第四卷 风起云涌 (51-76节)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五十一节  千里江山作者
 
少年思前想后,不得要领,突然听到画店的老板招呼了一声,“吴大师,哪阵风竟能把您老吹到这里,实在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林逸飞扭头望去,店老板正是喜气洋洋的领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满脸的自豪,老人眉发斑白,精神十分矍铄,正是林逸飞在书店碰到了的吴夫子。
 
“来到江源这么久,成天得吃饭应酬,”吴夫子显然认识画店的老板,“实在不堪其扰,今天终于告假偷偷溜出来,路过这里,想起十年前,你还欠我一顿饭,这不,就进来找你讨要来了。”
 
“吴大师真会开玩笑,”店主四十来岁,却已经聪明绝顶,头上一个头发都没有,“你要是吃饭,小店虽然薄利,一辈子吃下来,也是心甘情愿,只怕你贵人事多,无暇在此逗留。”
 
“你看看,”吴夫子显然心情不错,“我才说吃饭,你就已经推说什么薄利,显然是怕老头子我吃穷了你。”
 
店主微笑道:“大师既然知道我是薄利,一会儿就要留下点墨宝才行,到时候我悬挂起来,也不愁无人光顾。”
 
“好小子,雁过拔毛的习惯倒是一点不改。”吴夫子给了他一个暴栗,店主四十来岁的人,却只如孩童一般,搔搔脑袋。
 
二人嘻嘻哈哈的一路,到没有什么拘谨,林逸飞本来想打个招呼,见到人家畅谈得正欢,反倒不好打扰,才扭过头去,吴夫子人虽老迈,眼神却尖,已经主动打起了招呼,“年轻人,还认识我吗?”
 
林逸飞只好转身笑道:“当日匆匆一别,没有想到今日又见,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吴大师精神更加矍铄,实在让人欣慰。”
 
店主有些奇怪问道:“大师认识他?”
 
“岂止认识,”吴大师笑道:“我当日曾经看到他作画,寥寥数笔,尽出神韵,实在是少见的人才,本想结识一番,没有想到他偏偏有事,我在江源这么多天,天天等着小兄弟的电话来找,却没有想到屁都没有盼到一个。”
 
林逸飞见这个吴夫子为老不尊,说话粗俗,哪里像什么大师,不由好笑,“这一段日子事情实在太多,不过相逢既是缘,不如我做个东道,请大师小饮几杯,以补当日匆匆一别的憾事?”
 
吴夫子笑了起来,“那时正好,咦,你喜欢这种画?”
 
说是偶遇,其实老夫子老早就从橱窗外看到林逸飞的身影,这才走了进来,看到他凝视那幅山水画良久,不由有些疑惑。
 
“我只是喜欢这首词而已,”林逸飞笑道:“画面上花团锦簇,万物复苏,却和诗词的意境太不相符,当初岳飞元帅感慨江山寥落,满目疮痍,在率军三月内,收复了襄、邓六州,长江中游尽在掌握,伪齐刘豫被金国所废,正是伺机收复中原、请求派兵增援的时候,朝廷却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招之,当时情况,实在不下于朱仙镇的十二道金牌,又怎能不让岳元帅作此词时扼腕长叹、感慨万千,只不过词是好的,配在这里不免有些不伦不类。”
 
“好见识,”吴夫子用力一拍店主的肩头,“昌绪,我说得不错吧,当年你要是有这份眼力,这份见识,还会愁拜我为师?”
 
店主苦笑道:“吴大师,我是个粗人,当时小学没有上完,字都不识得几个,这首岳飞的满江红那是人家认识我,我不认识别人的。”
 
吴夫子却是叹息一口气,“只可惜想拜我为师的,都是没有什么天分的,我想收徒的,偏偏不肯拜我为师。”
 
老头子说到这里,斜睨着林逸飞,摇头磋叹,店主却是吃惊的望着林逸飞,“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你多半不知道现在这位大师是哪位吧?”
 
要知道他当年和吴夫子曾是旧识,就想和吴夫子学画,没有想到求了无数遍,无夫子只是不肯,这才转行做了个画商,现在吴夫子的大作可以说是一画千金,学了这么个手艺,那可是大大的风光,他想到这里,也就说出口来,“这位小兄弟,你要知道,吴大师的画现在千金难求,你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衣钵,一生无忧了。”
 
“看看你,说说就俗了。”吴夫子叹息一声,“你可知道有种画叫做文人画,也叫做士大夫甲意画?文人本用书卷气作为评画的标准,意指诗意画或称试卷气,取材山水、古木、竹石、花鸟,其中人物先有唐朝王维、元代倪云林、后有明董其昌、清八大山人、石岗等名家,他们之所以被后人称为名家,只因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以画言志,但是你却是画中有钱、钱中有画,既然如此,还不如做个买卖更好一些。”
 
金昌绪苦笑道:“吴大师说得不错,只是如今已经是商品经济,许多人还远到不了大师的境界,糊口还是第一要素,昨天就有一个人过来卖画,看年代纸质好像应该是民国以后画的,笔法细腻,不过开价太高,让我一口回绝了。”
 
吴夫子摇摇头,知道这个金昌绪张口闭口,不离个经济效益,那实在并非自己心目中的衣钵传人,伸手一拉林逸飞,“走,你在这儿久了,多半也会染上铜臭,既然如此,不如上外边沾染点酒糟之气更好。”
 
金昌绪尴尬笑笑,“别的,吴大师,我不提也就是了,这还有几幅画需要你鉴赏一下,如果承蒙金口,那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调侃归调侃,无夫子对于这个金昌绪倒还是没有什么鄙视,见他捧出来一堆字画,放在桌子上,满怀希冀的望着自己,倒也一一展开,拉着林逸飞慢慢鉴赏。
 
吴夫子几幅画只是看了一眼,就是摇头放到一边,等到他又展开一幅画轴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看了半晌,“小兄的可知道这幅画的出处?”
 
林逸飞本想推托不识,他对于字画而言远远不如对武功方面有兴趣,很多时候兴之所至,信手涂鸦,不过倒是有很多人说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八百年前如此,没有想到八百年后亦然。
 
只不过那幅画他只看了一眼,眼中有些诧异,“这幅画从布局意境来看,应该是临摹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虽然是赝品,可是意态生动,描绘精细,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金昌绪连声叫好,一挑大拇指道:“吴大师推荐之人,果然不同凡响。”
 
林逸飞说他拿出的是赝品,它非但不恼,反而有一丝喜意,只是因为它的店小利薄,千里江山图的真迹也不可能落在他的手里,他一般经营的只不过是一些临摹之作,只是临摹也分了上乘和下乘,这个林逸飞一张口就是意态生动、描绘精细的评语,他听了焉能不喜。
 
“果然有两下了。”吴夫子倒是不觉得诧异,从林逸飞的谈吐学识,出售几笔看来,这人都是远非寻常的画室、美术系专业的学生可比,认出王希孟的唯一传世之作并不为奇,“小兄弟如何看出是临摹之作?”老先生倒是一时兴起,起了考究之意。
 
林逸飞一怔,这个王希孟的作品他倒是也见过一回,当年本是一个地方官进奉给圣上之物,王希孟一代画匠,只不过英年早逝,所画不多,倒是让人叹息。
 
他认出此画是赝品全是直觉,只是要说出真伪的判断倒是一时不易讲出,“这幅画景物繁多,气象万千,构图在疏密之中寻求变化,气势连贯,实在已经是极尽匠心,只不过当年王希孟画法以批麻与斧劈皱相合,表现山石的机理脉络和明暗变化极为细腻,此画倒还有些不足,再说王希孟所画意境雄浑壮阔,气势恢宏,这幅画也是差了一些。”
 
吴夫子这下倒是有些惊奇,“小兄弟识别真伪的方法倒是独特,只不过非是见到真迹的难以下这种评语,我是几十年前,偶尔的机会才得见真迹,不知道小兄弟从那里见到?”
 
他哪里知道林逸飞的确见过真迹,而且是在八百年前,林逸飞一时语滞,沉吟片刻才笑道:“其实要辨真伪也不算难,第一千里江山图真迹是在卷本绘的,我知道当年浙江嘉兴宓家所制一种宓家绢,质地匀净厚密,当初宫廷画匠多用此种,这幅画所用的虽然也是绢质,但是一看就是劣等质地,何况古绢年代久远,装裱之后,无复坚韧,这幅画年代也差得太远,应该是只有几十年的光景。”
 
他倒是说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吴夫子是越听越稀奇,“小兄弟所识倒广,没有想到宓家绢你也知道。”
 
林逸飞心道,我如果不知道,还有那个知道,心中一动,“我当初一眼看到此画的时候,总觉得缺少什么,现在终于想到了,真迹上有当年权相蔡京的题跋,这幅画却没有,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个鉴别的方法?”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二节 光环
 
  金昌绪越听越奇,暗道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怪不得吴大师赏识,吴夫子却是哈哈大笑,“说的全中,这青绿山水画本是古时使用浓重的矿物颜料的石青和石绿为主,表现山石树木的苍翠而得名,始于唐氏李思训,登峰于北宋的王希孟,今日虽然不能得见真迹,只不过能和小兄弟畅谈一番,也算是快慰。”
 
  他说的倒是不错,国画大师吴夫子对于这些赝品本来都是不屑一顾,全仗林逸飞在此,有个交谈的对象,这才兴致颇高,不然对着金昌绪论画,不免有些对牛弹琴,问道于盲的感觉,伸手又展开一幅画卷,向林逸飞指指点点起来。
 
  金昌绪收集的虽然都是赝品,临摹的对象却多是古今的名作,什么九成宫执扇图,出水芙蓉图,百美图等等,不一而足,吴夫子倒是每张都识得,逐一的点评几句,有时候兴致所来,还提笔写上几个字,金昌绪早就蓄谋已久,笔墨伺候,他知道这些赝品不算值钱,可是一题上吴大师的墨宝,那可是身价倍增的。
 
  林逸飞虽然多数画不识得,却难得点评几句,偏偏中肯之极,吴夫子听了更是心中大喜,实在比三百杯还要畅快,偶尔还要林逸飞和字填词助兴,林逸飞到不推托,提笔就写,倒让金昌绪暗自摇头,只不过吴夫子字体圆滑老辣,如同老酒,越品越香,林逸飞题字却是遒劲有力,好似烈酒,火辣辣的让人振奋。
 
  吴夫子万没有想到林逸飞除了绘画,字体也是如此刚劲不羁,更是见猎心喜,早就忘记了时辰,和林逸飞磋磨个不停。只觉得来到江源市,今天才是真正的赏心悦目,快意平生。
 
  二人字体截然不同,放在一起倒是观感甚佳,金昌绪却只是想着怎么把林逸飞写的用小刀抠去,转念一想,这小子既然能得到吴夫子赏识,说不定也有出头的一天,这么说他写的也不着急挖区,留着就和潜力股一样,说不定有发飙的一天。
 
  金昌绪大略点点,经过吴夫子题字的足有六,七幅之多,写词应景地也有两三幅,什么临江仙,清平乐,水龙吟的不一而足,虽然不甚了然,却也知道是这一幅字出去,那就是十顿饭都出来了,正在盘算上哪里请吴夫子吃上一顿,突然店门一响,扭头望去,不由微微变了下脸色。
 
  “走,走。”金昌绪快走了几步,低声呵斥道。
 
  “金老板,昨天我和你说的事情?”来人是个中年人,只是衣衫陈旧,一套西装不知道是不是十年前买的,软塌塌的垂下来,更显得来人落魄,里面的衬衣洗地虽然干净,只不过领口已有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一双皮鞋边上稍有些开线,样式陈旧,反正全身衣物都似十年前的二手铺中买来的,尽显落魄清贫,手上还拿着一卷画,画纸陈旧,颇有些年头。
 
  “没有啥说地,就是五百块,愿卖不卖,不卖你就找别家!”金昌绪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吴夫子还在和林逸飞一起,并肩赏画,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吴夫子如果放下笔来,那可是巨大的损失。
 
  “金老板,你就行行好,五百块实在太少。”那个中年人忍不住哀求道,就像杨白劳哀求黄世仁一样,差点跪了下来,“你就再添点,我求求你了。”
 
  金昌绪这个时候表现的倒和黄世仁并无二样,冷酷无情,“杨先生,你也知道,我是打开门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如果不愿意卖,大可去别的地方,我也不能强迫你,如果卖画的都是像你这样,你叫我加价,他叫我加价,那我这铺子也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杨先生却不放弃最后努力,“金老板,你知道我儿子可怜,正在等钱做手术,就麻烦你发发善心,全当是施舍,我日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金昌绪叹息一声,“那就五百五,再也不能加的。”
 
  “五百五?”杨先生脸上满是失望,“那又怎么够。”
 
  金昌绪脸色一扳,心道你以为我这里是慈善堂吗,“昌绪,什么事?”吴夫子已经放下了毛笔,走到了二人的身边,金昌绪暗自着恼,心想这个人坏了自己地好事,可是大师在前,不能不表现的慈善一些,“吴大师,事情是这样的,这位杨先生想卖一幅画,他开了五千的高价,吴大师,你也知道,我是小本经营,当然要看看货,可是一看之下,只是个民国之后不出名地一个人画的,年代不过几十年,画的内容又是云山雾罩,我看不明白,你知道这种画如果落在我手,估计五十块都卖不出去,可是看他儿子有病可怜,急需钱来医治,这才肯画五百块,只是他有不肯,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先生满脸的愧色,就想转身离去,吴夫子已经摆手道:“画的什么,我来看看。”
 
  金昌绪苦笑道:“好像是两对交兵地战士,我也不太清楚。”
 
  杨先生回头望了吴夫子一眼,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是看热闹还是诚心想要把画买下来,只不过还是把手中的那卷画递了过去。
 
  吴夫子摊开看了一眼,怔了一下,那上面果真是两对人马交锋,中间却是一个大大的光环,实在不知道什么意思,又看了片刻,这才道:“此人画工不差,极为细腻,就算人物表情也是甚为生动,只不过我却不知道什么来处,也不知道画工是谁,他画了好像两国交兵,嗯,好像是宋金交兵,逸飞,过来看看?”
 
  林逸飞听到宋金两字,已经走了过来,口中只是道:“老夫子都不识得,我怎么会......”少年突然止住了话语,抢上前一步,还没有接过画卷,眼眸已经在上面,竟然不能移开!
 
  “这画并没有什么出处,”吴夫子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脸色,以为自己不知,林逸飞多半也是不知的,叫他过来观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叹息一声,转首望向杨先生道:“这幅画出处不祥,年代又近,多半是民间艺人画的,并不值钱,我想金先生给你开的价格,实在是极为公道。”
 
  杨先生脸露沮丧之色,悻悻道:“这幅画其实是我爷爷那代传下来的,他说这画只能卖给有缘之人,本来是三幅,我爸当年分得一幅,又传给了我,要不是小儿病重,急需钱用,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卖的。”
 
  “这样好了,”吴夫子缓缓道:“我给你一千元,你把这幅画卖给我?”他瞥见林逸飞望着那幅画目不转睛,以为他喜欢,就想做个顺水人情,把画买下送给林逸飞,又可以帮助那个杨先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没有想到杨先生摇头苦笑道:“一千元于事无补,我还是再想办法。”
 
“你要多少?”林逸飞突然沉声问道,只是语气中有了罕见的激动之意。
 
“五千块!”杨先生伸出手掌,“其实小儿这次开刀,还差一万多,我几乎变卖了家里全部值钱的东西,这实在是不得已才卖,如果卖的少了,也真的没有什么用处,就算这样,我还是要再出去借钱。”
 
  他说的虽然诚恳,金昌绪却是冷笑不已,暗想这人奸狡十分,多半是看到了林逸飞喜欢这幅画,这才狮子大开口,执意不肯还价,只是心里有些不解,这个林逸飞怎么看起来,都不像个大头,却为什么对这幅画有这么大的兴趣?
 
  “你说这种画一共有三幅?”林逸飞缓缓道:“那其余的两幅呢?”
 
  “我爸爸那代,兄弟三人,一人分得一幅。”杨先生看到林逸飞好像颇有买意,心中大喜,“这位先生如果你喜欢,想要买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只不过你要先买了我这幅才行。”
 
  “那其余的几张是什么内容?”林逸飞面色凝重,吴夫子看了不解,“逸飞,这画里难道有什么门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吴夫子又看了一眼那张画,发现那个光环实为七彩,绚丽多姿,却是停在半空中,足足有一丈的直径,不过说太阳不是太阳的,只能用不伦不类来形容,但是那两对士兵的表情却很生动,无一都是充满了惊骇欲绝,让人一见之下,为之心悸,仿佛那个光环有如吃人的魔鬼!
 
  林逸飞凝望着画面,长叹了口气,勉强平抑了激动的心情,“这幅画画的的确是两国交兵,而且应该是岳家军和金兵在激战,这从士兵穿的铠甲可知。”
 
  那幅画上,画匠用笔极为精准,就算是士兵的铠甲都是画的一丝不苟。
 
  “你怎么知道是岳家军?”金昌绪忍不住问道。
 
  “你难道没有看到那面旗上写个岳字?”林逸飞低声道。
 
  “可是写岳的难道就是岳家军?”金昌绪显然还不知道少年对岳家军的熟悉程度,“可能还有别的朝代,别的将领也姓岳,再说你怎么知道这幅画上是宋金交战,那队兵的旗上只不过画了个老虎,不对,不是老虎,老虎怎么会长翅膀,难道是个麒麟?”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三节 三足
 
  金昌绪心中奇怪,认为这幅画实在是垃圾,无论从形式还是从内容完全没有任何价值,当然他还等待吴大师的评价,吴夫子却是不置可否,只是等待林逸飞的解释,他当然已经看出来,少年对于这幅画显然有着特殊的认识。
 
  林逸飞凝望着那幅画,听到金昌绪的推断,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疑惑,这幅画给他的震撼常人难以想像,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几乎以为回到了当日的宋金战场,除了那个光环!
 
  画面上每个士兵身上的铠甲都是极为细腻,让他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岳家军穿的步人甲,这种铠甲他实在太是熟悉,只是因为八百年前他是天天面对,画上的金兵大都是铁丝面罩,也是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对手,那就是完颜烈手下的飞虎铁甲兵!
 
  “旗上的不是麒麟,是飞虎,”林逸飞沉声道:“那是当时金兵最值得炫耀的一队兵马,一叫做飞虎铁甲兵,简直可以和金兵的拐子马,铁浮屠相提并论!”
 
  他说的还是谦虚的,飞虎铁甲兵不但可以和拐子马,铁浮屠相提并论,而且作战能力要远胜前面两者,所有的飞虎铁甲兵的士兵完全有完颜烈,完颜飞花统领,就和他这个先锋带队一样,哪个都是花费了他们太多的心血,哪个都能以一拼十,岳家军是抗金的精锐之师。先锋萧别离率领地更是岳家军的精粹,完颜烈的飞虎铁甲兵亦是如此!
 
  后来经过了朱仙镇一役,林逸飞到达所谓的佣坑,也就是他们当年决战的战场才知道,这两只部队可以说在朱仙镇一战中同归于尽!这对岳元帅是个沉重的打击,对金兀术何尝不是如此!
 
  拐子马和铁浮屠都可以说是轻骑兵的变种,而飞虎铁甲兵却是铁浮屠的另类,因为所有的兵士都是武功卓越的高手组成,画面上有几个面罩已经打掉,他们的脸上也和宋兵一样,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情!
 
  他们都是精兵,都是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太多的屠戮,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如此骇然,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凭空出现的光环?
 
  “那这画面的光环是什么意思?”吴夫子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知道吗?”
 
  林逸飞摇摇头,“不知道,只不过杨先生既然说这种画一共有三幅,莫非另有解释其中含义的?”
 
  杨先生犹豫一下,这才摇头道:“我不知道。当初那三卷画,爷爷当作宝贝一样,我们想要去看,却是不让,后来分家的时候,大家都怕......都分了一幅,并没有看到彼此的内容。其实这幅画我也只看了一回,虽然是祖上传下来的,说句实话,”杨先生苦笑道:“我却不明白是什么含意。”
 
  金昌绪心中冷笑,他字虽然识地不多,人情世故却是知道的不少,认为这个杨先生语焉不详,他多半是怕林逸飞知道画的内容,却又不买,所以想扣住林逸飞,再卖个好价钱。
 
  林逸飞皱皱眉头。不知道是否想到的也是这点,沉吟不语,不知道这幅图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人画出这幅图到底是想做什么,只是这个杨先生既然说此图分为三张,难道是讲述的一个故事,画图的人知道步人甲,知道岳家军不足为奇,他又怎么会知道如今就算史书都已经不传的飞虎铁甲兵?
 
  “这位先生,你到底买不买?”杨先生弱弱地问了一句,心情忐忑。
 
  林逸飞摸了下口袋,有些苦笑,“我没有带那么多地现金。”
 
  “那就改日再说吧,”金昌绪误解了林逸飞的意思,自己推搪的时候,很多时候也这么说,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幅画都是不值五千块那么多。
 
  “那你没有带卡吗?”杨先生却是急等钱用,不想多生枝节,“我来的时候,那面有个取款机,你可以去取的。”
 
  林逸飞只是点头,“那好,你把这幅画放在这,我去取钱给你。”突然想起了什么,“祖上难道是画匠?”
 
  “不是,”杨先生摇头道:“我爷爷是烧瓷的,可是我爸爸那代没有一个爱好,到了我们这一辈已经没有人会的,我是个教书的。”
 
  “那这幅画是谁画的,你爷爷难道没有说过?”林逸飞不由问道。
 
  杨先生还是摇摇头,“真的抱歉,我也不知道。”
 
  林逸飞叹口气,跟着他走出了店门,吴夫子和金昌绪忍不住又把画展开观看,“吴大师,你说这小伙子为什么要买画,我真地看不出值那么多,你怎么不劝劝他,可别让他吃了亏。”
 
  吴夫子皱了下眉头,“这位杨先生的儿子有病可是真的?”
 
  “那倒不假,”金昌绪点点头,“听说很严重,开一次刀也是略尽人事吧,可是为了父母的,哪个能够忍心放弃。”
 
  “那我想这个小兄弟多半是想帮他,”吴夫子叹息道:“他和你不一样的。”
 
  金昌绪有些汗颜,抬头望去,看到林逸飞已经缓步走回来,似乎有什么心事,看了那幅画几眼,伸手把桌上的画卷了起来,转首对吴夫子道:“老夫子,我还有点事情,改日再陪你喝酒,那个杨先生说帮我联系另外两幅画的下落,如果有消息,会再到这个店面,麻烦金老板通知我一下。”
 
  吴夫子和金昌绪都是一怔,对望了一眼,却没有问什么,只不过执意留下了林逸飞的电话号码,只希望日后联络。
 
×  × ×
 
  林逸飞出了画店,才到了学校,手机就已经铃铃的响了起来,少年心中一喜,以为杨先生兵贵神速,这么快就为自己联系到了另外两幅画,实在是因为他对其余画像的内容有着说不出的好奇和期待,接听着之下,却有些失望,原来是杨修武打来的,少年这才记起来前几天答应他们所谓振兴中华国粹,拔刀相助的事情,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中午吃饭时分。
 
  武林大会显然是极其重视这场比试,明明是下午三点才开始比试,却已经早早相约,生怕林逸飞放了他们的鸽子,让他们无法下台。
 
  浙清在大学中虽然不算最大,但是庙小菩萨多,武学渊源虽然不深,却是极杂,除了武林大会可以说是把阎王不请,小鬼不收的所谓江湖高手网罗在旗下,还有两个主要的势力来玩个三足鼎立,一个就是修习空手道为主的影风会馆,另外一个就是习练跆拳道的浙清跆拳道联盟。
 
  当然还有一些什么自诩习练过美国黑市拳,泰国泰拳的高手,却是自视颇高,很有江湖高手的风范,从来没有出手,自然也没有出丑,也让人琢磨不透深浅,自然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只不过上次林逸飞被实习记者秋晓晨吹嘘的无所不能,一篇报道的功夫,就已经集合南北大成后,影风会馆和武林大会都是不服,主动向林逸飞挑战,如果说影风会馆是个急先锋,武林大会倒可以算是个慢郎中。
 
  影风会馆本以为所谓的先声夺人,打败林逸飞扬名立万,却远没有武林大会的江盟主那样老谋深算,把中国人“内用黄老,外示儒术”的权谋发挥的淋漓尽致,可以算是谋定而后动。
 
  所以当这个急先锋碰到真先锋的时候,自然就像真李鬼碰到真李逵,三拳两脚的就被林逸飞打的铩羽而归,武林大会却是及时的转变了风向,由强硬转变成怀柔,先是高举免战牌,唱起了空城计,后又耍了一招刘玄德摔孩子,收买人心的手段,利用付守信的和林逸飞搞好关系,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深明大义,却又放出了风声,把林逸飞以中华武术打败空手道的事情大肆宣扬。
 
  影风会馆虽然极力遮丑,不想此事张扬,但是武林大会又怎么放过这个破腚,当然这里的破腚和破绽还是有些区别,影风会馆屁股后被林逸飞踢出个好大的窟窿,本来是想拿块布遮挡一下,武林大会却是刮起了十二级的台风,恨不得把你内裤都吹到北海道才算赏心悦目。
 
  树要皮,人要脸。影风会馆虽然想要忍下这件事情,但是正可谓“是可忍,熟不可忍”,被武林大会欺负到家,愤然宣战,上表陈书到校长那里,说什么一碗水要端平,既然百家会的宗旨是“拮采众长,弘扬奋斗”精神,为什么每年都是武林大会参与,而没有别人的份?其实他们却是早有此心,就和当年倭国芦沟桥挑衅士兵失踪一样,理由还不是和放屁一样,挤挤就是有的。
 
  浙清跆拳道联盟上次吃豆腐没有赶上热乎的,并没有尝到影风会馆的一口吞下热豆腐,火烧火燎难受的滋味,这下就觉得不能在此错过,遂和影风会馆一道,上书一封,慷慨激昂,大有“你若无心我即休”的怨妇之心。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四节  四大铁
 
浙清校长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叫做顾良行,虽然既不会跆拳道,也不会空手道,却是把个套纸上的太极打得园熟老辣,游刃有余,只是随意一招推手,就把这个事情拨了回去,“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这八个字就是他最终的回复。
 
一个人的缺点都是像猴子的烂屁股一样,它坐在地上的时候,你通常无法看到,可是它骄傲,有野心,想往高处去的时候,那个鲜红的缺点却是让大伙一览无遗,武林大会当然知道钱先生提出的知名道理,事到如今,江山示意手下低调起来,只是跆拳道,空手道的一叫嚣,素来自诩爱国的愤青怎能容忍,更何况贵为天之骄子,没事都要整出事情,更何况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家门口!
 
小倭国一定要打倒的,高丽棒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些都是判断是否为愤青的标准,现在小倭国和高丽棒子竟然敢公然蔑视中华的武术,这怎能不让他们义愤填膺,江盟主是以退为进,态度不明,不明真相内情的当然不满,不少人竟然积蓄会社{ps:??不通啊},要武林大会以及江盟主给个交待,杨修武这才出面,安抚众人,说江盟主正在闭关修炼,眼看就要得道大成,众人欣喜有加,倒是少了些鼓噪,却不知道借修炼为名的江盟主此刻正在云中仙酒楼恭候林逸飞的到来。
 
为了比武的考虑,酒是没有,菜倒是丰盛,江盟主又把付主席拉了来作陪,酒席上众人都是群情激愤,只有林逸飞淡淡地应了几句,并没有体现出一个愤青应有的风范,众人却是理解,高手嘛,怎么学泼妇骂街。说不定人家正在思考克敌的良招,却没有想到林逸飞想的事情却和比武风马牛不相及。
 
吃过午饭,时间还早,江盟主本来想请各位取舒筋活骨。小小的轻松一下。付主席当然是不会反对,深知其中的意味,林逸飞却是摇头拒绝,江盟主不由有些失望,如今男人关系有四大铁,一铁抗过枪,二铁下过乡,三铁分过脏。最铁就是嫖过娼!
 
扛枪下乡是赶不上年代,分赃还是为时过早,江盟主就想在最铁的一样上下下功夫,虽然按摩松骨和嫖娼还是有本质的区别,但是大家在哪里都是坦承相对,倒是拉关系的很好场所,没有想到林逸飞竟然不好这口,他当然不以为林逸飞洁身自好,而是认为此人有些矫情。或者是因为百里冰的原因。
 
当然,一百个人看问题有一百个角度,有人闻到汽油味就头晕,有的闻到却是觉得此味只有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所以说事实百态,倒也不能强求,一想到此,江盟主顿时释然。
 
林逸飞在赵建军的带领下来到武林大会会所的一个雅间。坐下来后,赵建军上了茶水后就退了出去,想让林逸飞养精蓄锐,争取下午好好弘扬一下爱国主义热情,林逸飞却又是展开了买来的那幅画圈,凝神观看,换面上那些人的惊骇表情再次出现到眼前!
 
少年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俑坑中那些士兵,表情和这里极其类似,难道说那人也进入过那个俑坑,不然怎么会画出这等栩栩如生的表情,这么一解释,那么飞虎铁甲兵没有传下来的铠甲样式倒是有个解释,他多半是临摹而得,只是要是那样,这个光环又怎么解释?
 
少年摇摇头,实在不明白几十年前为什么有人会画出这么一副画来,用意何在!
 
杨先生的爷爷早就过世,无处去问,一个旧社会烧瓷器保留这么一幅画,却又是为了什么?不知道其余的两幅到底画的是什么,不知道又和这个有没有关联?
 
那个孩童不知道救回来没有,林逸飞自知不是神,很多事情也是束手无力,只是希望谭佳佳回去后,能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帮助章龙州尽快找回那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渐渐喧嚣起来,林逸飞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抬起头来,赵建军脸色有些异样的推门走了进来。
 
“比武开始了?”林逸飞卷起了画像,放到了一旁。
 
“还没有,逸飞,现在有空没有,有人想见你。”赵建军嘴角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谁?”林逸飞一怔。
 
“她说他是个记者,叫做秋晓晨,以前和你见过面的。”赵建军的眼神更堪玩味,想必是认为这个林逸飞看似木讷,不解风情,偏偏身边的女孩子从来不缺。
 
林逸飞微微拧起了眉头,对于这个秋晓晨倒是有些印象,要不是她的一篇报道,自己也不会和影风会馆还有武林大会扯上关系,却不知道她这次前来,又有什么目的,“什么事?”
 
“那你就得问她的,”赵建军脸上暧昧得一塌糊涂,看到林逸飞没有反对的意思,转身出门,不一会儿的功夫,秋晓晨背个小包,已经快步地走了进来。
 
“林逸飞,你好,我是晨报的实习记者秋晓晨,你还有印象吗?”
 
姑娘倒是大方地伸出手到林逸飞的面前,“很高兴再见到你。”
 
林逸飞只好伸出手来,蜻蜓点水地握了握,分量之轻,可谓一羽不能加,“上次倒要谢谢你给我的吹捧,只不过有时荣誉也很有分量,只是拜托你下次笔下留情。”心中却在苦笑,我倒宁可忘记你,或者你忘记我。
 
秋晓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上倒有些惭然,“其实我只是一个实习记者,很多事情做不了主的,更何况你也是新闻系的,难道不知道,很多时候,要经过上面层层把关。”
 
林逸飞点点头,对于新闻系和记者有什么关系并不算了解,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像秋晓晨一样,天天拿个录音笔八婆一样去询问别人的事情,“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没事难道就不能找你?”秋晓晨嘴角一丝浅笑。
 
“当然可以,”林逸飞笑道:“只不过我却有事。”
 
“我知道你有事,”秋晓晨一晃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三点钟,轰动浙清校园的以武会友比试,也是全国高校‘百家会’的选拔赛,你是武林大会的代表,只不过现在还有二十多分钟,不知道能不能先接受我一个短暂的采访。”
 
“采访这次以武会友?”林逸飞皱了下眉头,上次只是说了几句,就惹下了不小的麻烦,这才现场采访,那不要鼓动全国的高手来找自己比试,如果真的是什么高手倒也不错,可是偏偏来的都是些自命高手的,那就实在是不堪其扰。
 
“不是。”秋晓晨摇摇头,“你再猜猜。”
 
林逸飞不由苦笑摇头道:“猜不到。”很多女人都喜欢这样,明明是小事,偏偏纠缠不清,明明路人皆知,就是要故作神秘。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秋晓晨有些讶然,“知道下周的慈善拍卖会吗?”
 
“这道知道。”林逸飞有些诧异道:“但是你好像采访错了对象。”
 
“没错,就是你,”秋晓晨微笑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慈善拍卖会筹建的百草慈善基金会的名誉主席是杜百泉?”
 
“杜百泉?”林逸飞觉得这位部将自己可能还是清醒的,这么一说自己反倒更糊涂,“杜百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半点都不认识的。”
 
“你不认识?”秋晓晨嘴角一丝狡黠的笑容,“可是他和慈善基金的副主席吴夫子都是点名推荐你为慈善基金的执行主席!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百里雄飞对你却是没有提名,而且他也只算个名誉副主席。”
 
在秋晓晨的眼里,杜百泉的名气虽然是有的,可是还是不如百里雄飞,只不过百里雄飞为人行事极为低调,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自己出面,听说就是这个副主席他也是不想当的,只是推托不过,勉为其难,这就让姑娘有些感慨,这年头,实在是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就说这个林逸飞吧,只是打了几个地皮无赖,偏偏得到百里冰的青睐,那就是踩了牛屎,一路畅行了。
 
林逸飞一愕,看到秋晓晨狭促的目光,恍然大悟,这个提名可以说是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这套关系倒是不难推断,这么说杜百泉极有可能是和百里雄飞示好,吴夫子虽然只见过两次面,极为投契,既然杜百泉提及自己,倒是很可能顺水推舟,卖个人情,而百里雄飞不提名也是正常,显然是顾及别人对他和林逸飞关系的考虑,只不过三人已有两人提名,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百里雄飞提名与否也是无关紧要。
 
但是这些在秋晓晨的眼中走的肯定是裙带关系,自己呢,多半也是借助女人上位的小白脸而已,他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而是还是极有专业精神地来访问,倒也算是不易。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五节 请缨
 
“林逸飞,能不能请你谈谈这个慈善基金的主要宗旨?”秋晓晨猜疑归猜疑,访问还是要做的。
 
“我不知道。”林逸飞只好摇头。
 
“你不知道?”秋晓晨诧异道:“你可是提名的执行主席呢!”
 
“这世上,领导多半不用做事的,”林逸飞笑道:“你什么时候看到一个当朝的宰相去了米仓的储粮,再说我只不过是个提名,还不见得能上,了解那么多,万一落选,岂不是白费心机,再说我一个执行主席,知道有多少钱在手上才是正事,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秋晓晨瞠目结舌,贪官倒是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露出贪心的倒是头一回,一时有些错愕,竟然不知道怎么问下去,赵建军却已经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逸飞,江盟主有请。”
 
一看时间,罗罗嗦嗦已经快到了三点,秋晓晨显然把握时间的火候还是差了些,只不过也不能怪她,诺大的一个春晚,千锤百炼,临晨的报时还是总出现问题,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实习记者。
 
林逸飞倒是觉得解脱了,站了起来,跟着赵建军向练武场走去,秋晓晨不离不弃地跟在后面,显然还是想再问出点什么,未到练武场,一阵喧哗已经传了过来,林逸飞有些皱眉,觉得里面实在和菜市场没有什么分别,才一推开门,一股噪音化作的气浪已经冲面而来。少年和赵建军倒是若无其事,秋晓晨却差点被人冲了个跟头!
 
里面围坐的人早已经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当然这个大门的通道还是留出来地,三人才进了练武场,就听到高音喇叭响了起来。“欢迎武林大会代表林逸飞同学入场。”
 
刹那间掌声与嘘声齐飞,鼓乐和喇叭共鸣,亮晶晶眼眸,黑压压的人人头都是向门口转了过来。
 
林逸飞倒是一眼看到了江盟主在正北坐着,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微微点头示意。江盟主旁边早就是虚位以待,热情地起身,拉着林逸飞的手坐了下来,以示关系的亲密无间。
 
秋晓晨捞着个凳子,却是付主席递给他的,付主席眼神好使,早就认出这个晨报的记者。上次虽然上了报纸,可是却只是混了个林逸飞某同学虚指的称号,心中实在有些不甘,“秋记者是吧?”
 
秋晓晨认了半晌,犹豫道:“布守信?”
 
“不是不守信,”事关名节,付主席只能耐心地解释道:“鄙人姓付。”
 
秋晓晨脸色微红,“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记性不好,付主席你别见怪。”
 
付主席一幅大人大量的样子。“怎么会,又来采访逸飞来了?”采访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吗?”
 
秋晓晨点点头,把经过大略说说,付主席忍不住心中叹息,这个林逸飞实在是命好,课都不上一节,整日闲逛,不见踪影,显然知道老丈人早已经把后路铺得一马平川,嘀咕归嘀咕,倒还是和秋晓晨有说有笑,当然谈起林逸飞还是好话一堆。
 
姑娘有些诧异。暗想这个付主席对林逸飞真的不错,每次见面都是表扬,却不知道付主席抱着每个神前拜一拜,遇到野鬼不心慌的念头,女人的嘴是不严密的,说给秋晓晨听了,难免不会流传出去,林逸飞到时候知道自己这么尽力,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绝对不会抹下面子。
 
林逸飞四下望望,看到练武场实在不小,里面几百号人还是有的,阵营大致分为三块:武林大会、跆拳道、空手道,只不过跆拳道和空手道的位置上,拉拉队倒是不少,却不见主角,“他们还没有到?”
 
江盟主笑道:“有些人总是以为晚出场的就有气势一些,没有想到影风会馆他们也不能免俗,我们中国人礼仪之邦,岂是他们比得上的。”
 
或许江盟主武功比起以前的武林盟主是差了太多,但是若说起满口的仁义道德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林逸飞笑笑,还未说话,大门又是敞开,高音喇叭适时地随之响起,“欢迎跆拳道联盟代表荆学轲入场。”
 
荆学轲长脸面黑,个头不高,可是浑身上下透漏个利索的劲头,一进场就像国内技击搏斗,先来三个连环的旋风踢秀一下,动作一气呵成,快捷无伦,顿时博得了一片满堂红,尤其是跆拳道场的拉拉队,更是手掌都拍得通红,不时地还有一阵紧鼓密锣,更增气势。
 
“逸飞,这个人怎么样?”江盟主没有什么三缕长髯,只好摸摸下巴,心中忖道,这个人精虎龙威(—o—!),出脚极快,倒是个扎手的人物,自己要是上场,打败他倒也是有八成把握。
 
林逸飞望了一眼,缓缓地摇头,江盟主心中一紧,认为他自认不敌,没有想到林逸飞却道:“此人招式花俏,没有什么大用。”
 
江盟主和身后的杨修武都是喜形于色,互望了一眼,心道林逸飞素来低调,他既然这么说,那是自负比这人强上太远,只不过二个人都没有见过林逸飞出手,却还是有些没底。
 
“荆学轲的身后,是浙清跆拳道联盟的主席,”江盟主低声向林逸飞介绍道:“他叫崔永志,好像有一半是韩国的血统,很少见到他出手,不过都说底子不弱。”
 
看到崔永志走进,江盟主快步迎了上去,寒暄问暖的,好不热情,崔永志也是一脸和善,不知道的都以为二人是故友重逢,知根知底的却都知道,这两人一年也就见上一两面而已。
 
荆学轲冷冷地望了一眼林逸飞,嘴角一丝蔑视,林逸飞却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入口,高音喇叭再次响起,自然是影风会馆的人到了。
 
井田次郎和古正雄林逸飞倒是认识的,看到他们恭敬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后面,那人一字眉,一字胡,看起来颇有个性。
 
“那个一字眉的就是渡边正野,”杨修武低声介绍道:“逸飞,你看到他身边那个年轻人没有,脸上没有表情那个,跟个石头一样,它就是藤村川山,本来他不是浙清的学生,没有资格代表浙清大学参加‘百家会’,可是就这几天的功夫,却已经入了浙清的学籍,看到都是渡边正野刻意的安排。”
 
付守信本来和秋晓晨聊得正欢,听到也是愤然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想借藤村的手打败武林大会的中国人,进而羞臊中华武学,逸飞,好在有你在。”
 
他的庆幸的口气让杨修武有些脸红,却只是提醒林逸飞道:“荆学轲徒有其表,跆拳道联盟也是凑凑数,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影风会馆,他们上次败在你手上,这次请了外援,看来是势在必得。”
 
“那个女的是谁?”林逸飞突然问道。
 
“哪个?”杨修武一怔,这才发现渡边正野的左手边还有个女的,只是从他的角度来看,看不清全貌,感觉那女人年纪不大,肌肤胜雪,眉清目秀,算得上一个美女,“我不知道,没有见过,逸飞,正是要紧。”
 
他以为林逸飞见色起意,提醒少年一下,林逸飞且只是‘哦’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个女人看似脚步碎细,弱不禁风的,但是足不点尘,双肩不动,身手绝对要比那个石头样的藤村要强得多,只不过听说他们此次的代表应该是藤村川山,既然这样,她来到这里又是什么目的?
 
江盟主拉着崔永志的手,来到渡边正野的面前,大伙又是一阵寒暄,谈笑风生,让旁人看到了都以为这三家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前来点卯,至于是谁获胜,反倒不放在心上。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倒是不假,众人拉完友谊,就要开始比赛,江盟主回到座位,低声对林逸飞道:“逸飞,这个藤村不是善莊子,你要小心。”
 
三个阵营各自选出一个评委,围在一起切磋如何比武,又推选出一个人来,走到场中说道:“大伙都是抱着习武强身的目的,难得三家有如此雅兴,今天选个好日子比武切磋,眼看浙清大学习武之风日盛,一片欣欣向荣的气氛,实在让人欣慰。”
 
场下有几个人已经喊了起来,“别整这些没用的,要打就快打,光说不练可是花把式。”
 
众人一阵哄笑,纷纷道:“的确是这样,大伙都等了一个钟头,赶快让大伙看看热闹才是正事。”
 
那人显然对这种场合早已司空见惯,“经过三家一致通过,各家出一名高手出来,武林大会的林逸飞,跆拳道联盟的荆学轲,还有影风会馆的藤村川山,一局定输赢。”
 
“三个人怎么比?”场下一个人高声质疑道,“如果四个人到可以抽签捉对。”
 
“那不如你上。”另外一人取笑道:“那不正好。”
 
“可是三人比武,就注定要有个人吃亏,”场上那人显然也考虑到这点,“难得藤村同学主动请缨,说要打头阵,不知道其他两家的意下如何?”
 
卷四 风起云涌 五十六节 五道
 
众人一片哗然,转瞬沉寂起来,大伙都知道第一个出来的肯定吃亏,既然这样,第一个站出来的那是需要勇气,可是为什么请缨打头阵的偏偏是倭国人?
 
藤村川山站了出来,缓步走到场地的中央,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敛目垂首,仿佛个木桩一样。
 
可是让大家失望的是,荆学轲如同老僧入定,林逸飞却是稳如磐石,当然这种表情看似从容,却是一种可耻的以逸待劳,学子们都是愤懑的想到。
 
“不知道哪位英雄先和藤村同学过招?”井田次郎站了起来,哈哈笑道:“看到中国人的谦虚是在是名副其实。”
 
荆学轲显然不是学习荆轲的精神,更没有什么风萧萧兮,壮士一去兮的念头,只是想着最后一个出场肯定是占便宜的,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为了一时的颜面出场,实在是得不偿失。
 
人群中有些骚动,井田次郎更是狂妄,“不知道如果没有人出场,这次比武的胜负又算是谁赢的?”
 
林逸飞看到众人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逼了过来,只好站了起来。咳嗽一声,“那个就我来打头阵,不知道有没有反对的?”
 
众人都是纷纷叫道:“只要跆拳道的缩头乌龟荆学轲不反对。那是没人反对!”饶是荆学轲脸皮厚过鞋底,脸上也是不由一阵臊热。
 
井田次郎早就见到林逸飞,只是暗恨一直没有机会讽刺一下,“不知道这位林同学为什么现在才出场。是不是抱着别人打头阵,自己却是以逸待劳的念头呢?”
 
林逸飞摇头笑道:“不然,我只是觉得就像吃菜,也要讲个顺序的,如果让我才吃了鲍鱼燕窝,我肯定不会再去吃萝卜青菜的。藤村同学虽然不是鲍鱼燕窝,可也算大鱼大肉,我当然是希望吃下去后。不再去啃什么萝卜的。”
 
荆学轲脸色通红,却仍是坐在那里,众学子都是大笑,鄙夷的目光都望向了荆学轲,“不错,不错。武林大会吃的起大鱼大肉,自然不屑再吃萝卜青菜。”
 
井田次郎差点气晕了过去,“林同学手上的功夫要有口上的一半,我想都是天下无敌的。”
 
林逸飞淡淡笑道:“井田同学手上的功夫要比口上的功夫强上很多,才有资格站在这场地的中央,只不过很可惜,动手的却不是你。”
 
井田次郎汉语虽然学的不错,无奈一时倒想不出什么反驳。偏偏打又打不过,不由郁闷得又要吐血。
 
“退下。”藤村川山突然迸出了两个字,让人听到了才发觉他不是哑巴。
 
虽然年龄仿佛,井田次郎却对藤村川山有着一种难言的畏惧,竟然不敢多话,转身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藤村川山这才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林逸飞,脸上本来是淡然地轻蔑,慢慢的竟然变得凝重起来,林逸飞却仍是淡然自若,脚下不丁部八的站着。
 
杨修武的目光却落在渡边正野身旁那个少女的身上,看到她轻蹙娥眉,转首在渡边正野耳边说了几句,渡边正野竟然唯唯诺诺,只是满脸的错愕,不由奇怪,要知道渡边正野是影风会馆的馆主,在这里本算最大,怎么会对那个女子的态度如此恭敬?
 
下面的不明所以,又是鼓噪起来,这位说,“这两位是比武还是相面,怎么光看不打。”
 
那位笑道:“听说中国武学中有一门禅定的功夫,多半这二人就是比试这门功夫,只不过这个小倭国怎么偷学了中国的功夫,实在让人费解。”
 
“小倭国本来就是中华的后裔,偷学了中国太多的东西,学了这些又有什么稀奇。”又有人起哄道。
 
藤村川山却是不为所动,仿佛百年枯树般地站在那里,林逸飞却是突然笑道:“东瀛忍术,还算有些名堂,却不知道忍者五道,你知道多少?”
 
众人都是茫然不解,藤村川山却是面色剧变,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风,林,火,山,”林逸飞盯着藤村川山,一字字道:“这四字真言你又学会了几成?”
 
藤村川山突然怒喝一声,整个人却如同树叶般飘了出去,旁人都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感觉为什么感觉藤村川山像是一片枯叶,只是这片枯叶速度实在不慢,下一刻竟然来到了林逸飞的身前,五指并拢(-o-!),叉向林逸飞的咽喉!
 
林逸飞足尖轻点,倏地退后了一丈有余,别人看藤村速度还可以琢磨,这个林逸飞却是如同鬼魅一样,不着痕迹,只是二人翩然起伏,兔起鹄落的,如同习练了良久,武术表演一般,不由都叫了声好,只是好在哪里,却也一无所知!
 
渡边正野豁然起身,面色大变,却被那女子伸手拉住,渡边正野脸色阴晴不定,缓缓坐下,江盟主一拍大腿,“修武,逸飞的功夫硬是要得。”他这一激动,家乡的土话脱口而出,抬头看到杨修武却是看向别处,心中不悦,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倒有些恍然。
 
杨修武回过神来,看到林逸飞已经连连退后,在场上竟然兜起了圈子,不由奇怪道:“林逸飞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还手?”
 
江盟主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功夫虽然不算甚强,眼力却是有的,看到林逸飞躲避的那招实在是巧妙,本以为他是渡河未济,击其中流,随后必有极厉害的后招,却没有想到他一避之下,竟不回击,只是一味地躲闪,实在弄不明白他的意图。
 
场下的学生都是鸦雀一片,看到二人转着圈子,林逸飞一味的退却,藤村川山却也追赶不上,只不过二人拳脚却不相接,并不像电视中拳击散打,乒乒乓乓地好不热闹,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功夫,但是看热闹的都以为林逸飞是怯了,不由大骂起来,一时间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都以为这样就使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却让江盟主心中懊恼,知道这些人纯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恨不得下场一人抽个大嘴巴以解心头之气。
 
荆学轲却是看得心寒,暗道这两个人脚下功夫实在了得,轻飘飘地绝对不是自己能够追赶得上,却不知道他们手上的功夫如何,如是真和足下功夫一样,自己也就不用下场,自取其辱。
 
很多人都是奇怪的性格,碰到自己不清楚,不懂得的只是一骂了之,却不用心思考,就如抗日成天挂在嘴边,却是以前的历史一窍不通,骂起来也是言语匮乏,缺乏依据,实在让人遗憾。
 
林逸飞却是充耳不闻,只是心中叹息这个藤村川山的手段,要知道忍者本分上中下三等,八百年前就是盛极一时,曾在大宋起了不小的风波!
 
‘食、香、药、气、体’本事忍者五道,是为忍者的必修之课,前三项只是训练忍者的刺杀基本功,后面的气,体才是真正刺杀的手段,只不过当初东瀛气字决本是远逊大宋习武之人,来到中原后,往往关头功亏一篑,却没有想到后来有一叫作甲贺田的倭国人,竟然自小就来到大宋,千方百计地入了武当,坚韧了十数年,修的武当的无赏心法,后来回到东瀛,这才将忍者的气字决发扬光大,盛极一时!
 
只不过世事沧桑,正如中华武学一样,忍者之术也见衰败,眼前这个藤村虽然学的似模似样,运劲发力已经和原先完全不同,正如岳家拳一样,已经是似是而非,林逸飞看了半晌,已经知道藤村这个人虽然是个忍者,却已远逊当年,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他和浙清的学子不同,并不认为倭国越低下,最好退化到原始部落,饮毛茹血才好,却从不想到以增强自己的实力为目的,这下见到东瀛武学一样寥落,不由心有戚戚然。
 
林逸飞叹口长气,突然停住了脚步,藤村川山,看到林逸飞脚下不停自己都是追赶不上,不由心惊,只是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看林逸飞脚下功夫了得,纵退自如,不知道他在察看自己的虚实,只以为他是蓄势待发,只等着自己尽力才要出手,这下看到不再躲闪,心中大喜,劈掌沉腕,顶肘拿扣,一招三式,已经攻向林逸飞的胸腹要害!
 
场下的,只要还是中国人,都是不由担心,林逸飞却是伸手一圈,已经把敌手的劲道卸到一旁,岳浩峰如果在场,定然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这一手‘圆断’他就算练个十年八年的,也决然到不了这种境界。
 
林逸飞招式不缓,伸手一探,已经拿住藤村川山胸口的大穴,藤村躲避不及,只觉得胸口一麻,转瞬全身无力,心中大骇,又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便如木头一样,僵硬地飞起,腾云驾雾般地飞了几米,‘嘭’的一声大响,重重得跌在地上!
 
第四卷 第五十七章 外行 墨武
 
有句话说的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场的人当然是外行多,内行少,所以当藤村川山突然被林逸飞摔到地上的时候,学子们都有些愕然,而且还有点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这就像大家本来洗耳斋戒,清净身心,格调高雅的准备好聆听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的时候,更以为听完后可以达到愉悦身心,提高档次的目的,突然听到了首幼稚之极的《两只老虎》其中的抬头失落实在是难以名状。
 
“谁赢了?”半晌才有人低声问道。
 
虽然眼前的情形显而易见,胜利者绝对不会是趴在地上那位,被问那人还是犹豫了半天,“应该是武林大会的林逸飞吧?”
 
“那就是说我们中国人打倒了小倭国?”问话的这位显然是属于愤青一类,也就是上倭国找个AV女郎都觉得是为了民族大义的那种。
 
三个裁判窃窃私语的半晌,一直说话宣布规则的那个快步走到了藤村川山的身旁,低下身去看了半晌,这种比试在浙清是头一回,他也不知道如何裁定胜负,更不知道是否应该数十下等待藤村起身。
 
学子们却都沉不住气来,有些好事的已经大声的数到:“一,二,三……”直到众人数到了七的时候,藤村肩头耸动了一下,艰难的双肘撑地,终于站了起来!
 
众人都是沉寂了下来,这才看清楚藤村川山的惨样,藤村跌的不轻,嘴角已经缓缓的流出血来,眼中更是有了一种深邃的痛苦。大家虽然痛恨他。毕竟还是有些恻隐之心,只见他嘴角蠕动了两下,“我输然痛恨他。毕竟还是有些恻隐之心,只见他嘴角蠕动了两下,”我输了。“说完这句话后,他竟然招呼也不知渡边打一个,扭头已经向门外走去。
 
渡边正野霍然站了起来,就要追出去,身边那个女子却是伸手止住,这时候众人地目光都在藤村或者林逸飞身上,倒没有留意这点。只有杨修武听到林逸飞提及,一直留意那个女子地动静,见到了不免有些疑惑,怎么看。这个女的都像是影风会馆的主脑什么的,因为渡边正野看起来对她言听计从!“那我正式宣布,这局比武林逸飞获胜。”场上那个裁判终于大声道。
 
话音一落,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吹呼和掌声,只不过掌声的背后,多少有些遗憾,就这么结束了?抗战都足足打了八年啊,这两个也没有什么倒下再起来。喷血再战,为国争光的镜头,实在是乏味之极!
 
林逸飞仍是站在场上,目光已经落在了荆学轲的身上,荆学轲还是坐在那里,老僧入定一般,只不过他刚才是故作镇定,这会却是吃惊的失去了敏捷。他觉得这两个人地比试,已经超过了他能够理解的范畴!
 
他实在想不通一会和林逸飞比试会出现什么场景。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不如第一个下场,那样也不必像现在一样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现在请跆拳道联盟的荆学轲同学下场。”场上的裁判高声叫道,直到叫了第三遍,荆学轲才站了起来,脸色如同白垩一样,走到林逸飞地面前。本想着是否装作肚子痛,借个屎遁溜之大吉,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反正是丢脸,为什么不丢的堂堂正正,遂伸手抱拳,沉声道:“请。”
 
众人一一下都清醒了过来,刚才看到荆学轲踢腿踢的有模有样,没有人会怀疑这次应该是场精彩的比赛,却没有想到崔永志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我有事要宣布!”
 
他缓步走到场中央,吸了口气道:“其实来的时候,我就想说,经过跆拳道联盟全体成员的谨慎考虑,我们主动放弃这次百家会的竞争。”
 
他明明只有一个人,电话都没有打一下,明明刚才荆学轲已经精心准备,瞎子都能看出,准备大展拳脚,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个退出比赛,旁人都是愕然,还没有明白,荆学轲叹息一口气,紧绷绷地全身已经放松下来。
 
他当然明白崔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在给跆拳道联盟挣个脸面,也给自己留个台阶,目光已经不在狂傲,“很遗憾,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向你请教,”荆学轲低声的说了一唏,已经退了下去,众人都是一场愕然,不由大为扫兴,窃窃私语个不停。
 
场上的裁判已经高场宣布,三方比武的最后胜者,林逸飞摇摇头,还没等发表见解,江盟主已经走了过来,向他眨眨眼睛,示意他别人既然主动示弱,何苦让他们下不来台,林逸飞倒也明白,懒得再理,已经准备向馆外走去,秋晓晨头一回见到林逸飞出手,却是如同天神一样,几乎跳着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请问,林逸飞同学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拳?能给我介绍一下。”
 
女记者当然不是想学,而是正在脑海中组织着稿子的材料,林逸飞看着她急迫的样子,倒不忍心拒绝,只好就会了两句,只不过这片刻的功夫,身边至少围了十数个临时的武功爱好者,男女都有,要求报名加入武林大会,这些自己有杨修武,赵建军接洽。
 
江盟主自然是脸放异暗道这下可是出够了风头,突然看到渡边正野和一个女的向这面走了过来,心中一愣,本来以为他们既然输了,那多半是灰溜溜的走掉,没有想到脸皮倒是不薄,难道过来继续找个场子?
 
渡边正野远远的见到了江盟主,脸上竟然挤出了罕见的笑容,“江盟主,恭喜你们武林大会此次力拔头筹,也希望你们在百家会取得更好的成绩。”渡边正野虽然是正宗的倭国人,可是一口地道地普通话竟然比某些中国人还要流利。
 
江盟主当然是谦虚的应酬两句,心中却不明白他们过来干什么,如果自己输了,断然是没有什么好心情去向倭国人道贺的。
 
“这位同学叫做服部玉子,是来中国,来中国旅游的!”一边正野伸手一指他身边的女子,江盟主为了身份,一直是一脸正色气,目不斜视的,这时才转过头礼貌的望了服部玉子一眼,虽然吃惊她的美丽,却只是点点头道:“幸会,幸会。”
 
只是心中暗自嘀咕,你把她介绍给我什么用,难道是想让我做导游?他却没有注意到林逸飞虽然就会着秋晓晨的问题,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这次我们输的心服口服。”渡边正野仍是一脸的笑容,“我以前只是听井田说过,却没有想到林逸飞的武功已经远非我们能及,不知道江盟主有空没有,我今日摆酒设宴,请江盟主和林逸飞同学今晚一叙。”
 
江盟主倒还知道自己不过是陪衬,渡边正野想认识的却是林逸飞,只渤猜不透这个倭国鬼子到底什么目的,又怕对百家会不利,犹豫一下才道:“实在不巧,今天我和逸飞还有事商讨,你也知道,‘百家会’比武在即,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那实在有些遗憾,”渡边正野叹息一口气,“不过来日方长,只希望以后能有机会。”他抛开江盟主,径直走到了林逸飞的身旁,等到秋晓晨停了一停,终于伸出手道:“林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有机会再见。”
 
服部玉子本来一直面沉如水,就算对江盟主也是冷冷淡淡,见到林逸飞却是微笑起来,鞠躬施礼道:“服部玉子,请多关照。”
 
林逸飞伸手和渡边握了一下,目光落在服部玉子的身上,本想问些什么,转念一想,却只是笑道:“幸会,我还有事,希望有缘再见。”
 
渡边正野和服部玉子都有些愕然,没有想到他和江山一样漠然,看他要走的样子,慌忙叫道:“那实在遗憾,只不过我想请教个问题,不知道林先生有时候没有?”
 
“你说。”林逸飞停下了脚步,倒不知道这个素未逢面的会有什么问题。
 
“我看林先生步法惊奇,手上的招式更让人看不出出处,”渡边正野脸上突然露出热切,“那不知道林先生是师承哪位高人?”
 
“我师父已经死了很多年。”林逸飞缓缓道:“你已经见他不到。”
 
渡边正野见他一语道破自己的目的,不免有些尴尬,“那实在有些遗憾。”
 
江盟主看到他一脸的遗憾,这次倒不似作伪,不止是这个渡边,就算旁边的服部玉子都是一脸的失落,心中一动,他们这么急切的想要知道林逸飞的师父是什么目的,其实不但是他们,自己倒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才能教出这等人才。
 
林逸飞见到二人都是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倒有些不解,礼貌的打个招呼,已经快步走了出去,这里的狂热的气氛实在让人有些窒息,等到走出馆外,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心中不免有些后悔,真的要去参加什么百家会,那只怕更是一场无聊的比试!
 
只是目光闪动,却已经落在不远一人的身上,看到她缓步向自己走来,林逸飞叹息一口气,想见的总是无缘,不想见的却又再次出现,难道是天意总是如此,以捉弄苍生为乐趣?
 
武林高手在校园第四卷 风起云涌  五十八节 会心
 
“逸飞,恭喜你,成功的获得‘百家会’的参赛权。”风雪君走到离林逸飞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终于停住。
 
“谢谢。”林逸飞只能说这两个字,对于这种女人,他实在无话可说,只不过她显然刚才也在会馆,不然也不会这么早知道消息,专程在这里等待。
 
“我们什么时候,变得像现在这样无话可说?”风雪君叹息一声,口气中有些幽怨,无视来来往往诧异中又有些好奇的目光,“我想找你谈几句,不知道年一方便吗?”
 
“不方便。”林逸飞直截了当道:“有什么事情,在这说就好。”
 
风雪君犹豫一下,“其实是子豪想要约你见上一面,我当然,也想见见好朋友的。”
 
“他要见我?”林逸飞心中一动,“为什么?”
 
“他说你们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风雪君低声道,看到刚才给瞎子做了个俏媚眼,白做了功夫,心中有些愤懑,“可是很多误会,不解释,那只有缝隙更大,他不想我们之间变得不可调和,所以想问你,不知道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你找上百里冰,我们四个人好好谈谈。”
 
“他既然说是误会,”林逸飞冷冷道:“为什么不自己前来解释?”
 
“他是怕你不肯原谅他。”风雪君慌忙道:“其实逸飞,子豪这个人很不错的,他在我面前多次说起,认为我们在一起,虽然是真心的,还是伤害了你。”望着林逸飞冷冷的目光,风雪君有些心慌。“你不信吗?”
 
林逸飞嘴角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既然你们是真心的,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不知道他想约我在什么地方见面?”
 
“你答应了?”风雪君有些欣喜道:“那就在明天晚上,在我们常去的那个咖啡馆怎么样?”
 
“我们常去的是哪家?”林逸飞当然不知道他们以前约会的场所,风雪君却以为他是在生气,或者装作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心意咖啡馆’,你不会忘了吧。”风雪君故作夸张的张大眼睛,掩住了小口,这本来是她最擅长的一个动作,每次这个时候,林逸飞都毫不例外的有些痴迷,呆呆地望着她,只不过这次却让她有些失望,少年如同铁打的一样,望着她竟然和望着一个白痴没有什么两样。
 
“那好,就这样,明天晚上八点,‘心意咖啡馆’。”林逸飞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下风雪君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愕然,转而恨恨的跺了下脚,转身向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一个人正等在前面,见到她走了过来,慌忙问道:“怎么样?”
 
“他答应了,明天晚上八点,‘心意咖啡馆’,”风雪君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有些失落,以前的汪子豪意气风发,年少多金的派头不知道丢在哪里,这些天来惶惶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自己飞掉的男人现在却变得众人瞩目,难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汪子豪脸色阴晴不定。喃喃道:“明天晚上八点?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
 
×  × ×
 
林逸飞走了不远,就听到前面琴声隐约传来,心念一动,已经身不由主的向那里走去,琴声淙淙,仿佛夏日中的溪水叮咚,洗去了尘世间的繁华市侩,让人宛如置入清新自然之中。
 
这次少年并没有伫立倾听,只是循声向楼上走去,走到三楼,琴声越发的清晰,走廊的尽处,是一间琴室,房门虚掩。
 
林逸飞站在门口,轻推房门望去,先看到一双玉手拢,捻,挑,拂地流动,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生硬,顺着那双手向上望去,只见到浅眉淡妆,却是相宜的恰到好处,只是脸型略显得清瘦,却更显得她的柔弱,让人心中不由升起恋爱之心。
 
少年怔了一下,本以为弹出这种曲调的,怎么说也算是个世外高人,却没有想到却是旧识,苏嫣然虽然为人有些出尘之感,却没有想到她的琴声更是这般孤高岑寂,只是世人浮躁,这种曲调无疑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音乐系的在这上面下工夫的,就和医学系在中医上下工夫的,都可以算是个另类!
 
琴声突然中断,苏嫣然蓦然回头,看到林逸飞站在门口,不由有些诧异,“是你?”
 
“是我。”林逸飞笑道:“听到曲声高雅,意在流水,这才情不自禁的上来见见,打扰之处,还请勿怪。”
 
苏嫣然抿嘴笑道:“请进来吧,怎么文绉绉的像个夫子,你喜欢听,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打扰。”
 
林逸飞走了进来,微笑道:“其实我前段时间,已经听过两次,一次满是杀伐金戈之意,另一次却是花团锦簇中略带伤神,只不过都和今天清幽中带丝舒缓大又不相同,不知道可都是一人所弹?”
 
苏嫣然目光中有些诧异,“曲从心声,我今日倒弹不出那种杀伐地曲调,那日起来,心中有些凌乱,这才抚琴一曲,没有想到被你听到,倒是让人见笑。”
 
林逸飞心中有些奇怪,要知道这三次听的虽然曲调圆熟,但是意境完全不同,若说一个人弹奏的,只能说这人性格有些古怪,但说是这个斯斯文文的苏嫣然能弹出那种琴音,倒是件费解的事情。
 
二人一时无话,苏嫣然轻抒玉腕,“嗡嗡”的又弹了几声,曲调平和,隐有古意。
 
林逸飞却已经轻拍桌面,低声和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突然止住低和,微笑说道:“其实我算什么嘉宾,只不过是个不速之客罢了。”
 
苏嫣然却是诧异不已,不由重新审读了林逸飞一番,原来刚才她弹的正是古乐鹿鸣,向来是古人酒宴应和之辞,这词曲知道的人不少,曲子知道的人很少,更是少有人弹奏,却没有想到林逸飞闻弦琴知雅意,竟然读出自己的欢迎之意。
 
“像你这种客人我只会嫌少,”苏嫣然低下头来,手扶琴弦,又是“嗡嗡”弹了几声,抬头望向了林逸飞,似有期待。
 
林逸飞轻声吟道:“月没参横,北斗阑干。亲交在门,饥不及餐。欢日尚少,戚日苦多。以何忘忧。弹筝酒歌。”
 
少年知道这也是喜间宾客应答的曲辞,只不过念道最后两句,心中叹息,难道你也一样,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苏嫣然满目的欣喜,划弦不弹,轻声叹息道:“都说伯牙锺子期相遇之时,高山流水,传为美谈,嫣然一直不信,却没有想到今日能够遇上,怪不得今天心境平和,想来是知道有知己到来的缘故。”
 
这也难怪少女欣喜,要知道琴曲向来是孤高岑寂,谈而会心,更是因为意境深远,向来为古人推崇,只不过到了今日,早已变了味道,更多的人弹奏只是想着怎么被更多的人赏识接收,已经早把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变成了知己无所谓,千金心中求的意味,像苏嫣然能够专心弹琴的少,但是能够从琴声中听出心意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林逸飞笑道:“可惜弹筝酒歌,多不相符,倒也有些汗颜。”
 
苏嫣然轻笑道:“不错,我们此琴非筝,坐间无酒,不知道逸飞你能不能高歌一曲,也算是略胜于无。”
 
林逸飞连连摆手,“我若是高歌一曲,多半是会把保安招来,你还是饶了别人的耳朵吧。”
 
苏嫣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室内谈笑欢然,似乎已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突然幽幽的叹息一声,苏嫣然望着瑶琴,轻声道:“我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今天似乎比一年笑的还要多。”
 
“你有心事?”林逸飞缓缓问道,想起雨夜中苏嫣然的异常,心中有些异样。
 
“逸飞,你,你信有来生吗?”苏嫣然望向窗外,低声问道。
 
林逸飞从来没有想到苏嫣然会问这种问题,一时到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苏嫣然转过头来,望向少年笑笑,笑容中多少有些勉强,“我们其实没有见几次面的,去世界之窗那个晚上,我还有些觉得你有些赳赳武夫,蛮不讲理,的味道,后来一想,又觉得你为朋友出头,也算仗义,再说刘东华实在无理,你出手教训他一顿,让他明白天外有天,实在没什么错的。”
 
林逸飞皱皱眉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后来看到你满身是伤的躺在医院,我想你多半是逞强斗狠,这才惹下的祸根,”苏嫣然望了林逸飞一眼,“逸飞,那个时候一般交往的朋友,很难不那么想的。”
 
林逸飞笑笑,“所以说你那么想也没错。”
 
“但是那次阿水开车送我,讲了很多你的事情,”苏嫣然低声道:“他说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变成那样,可是他绝对相信你不会做错事,还说了你以前很多的事情。”
 
“他多半是说我以前的糗事?”林逸飞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画人画骨,知人知面,不知
 
第四卷 风起云涌 五十九节 轮回
 
“阿水是个不错的人,”苏嫣然笑道:“也是个比较有趣的朋友。和他在一起,有很多话题可说的。”
 
林逸飞点点头,“这点我倒是绝对的赞同。”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只适合当好朋友,就像我和你这样,”苏嫣然低声道:“我这么说,不知道阿水会不会见怪?”
 
林逸飞愣了一下,半晌才道:“阿水可能不希望从我口中听到这些。”
 
苏嫣然叹口气,苦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阿水很谈得来,有些事情,你说的结果可能比我说要好一些。”
 
林逸飞默然半晌,不置可否。
 
苏嫣然望了他半晌,摇摇头,仿佛不愿再提刚才的话题,“他说你这段时间,比起以前好上了百倍,以前在你眼中,女朋友无疑是第一位的,”突然“噗嗤”笑了一下,“现在好像百里冰把你当作第一位的,”不等林逸飞回答,又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你对朋友,对父母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他说你妈私下很高兴的对他说,说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
 
“阿水对你,嗯,对你好像不错,”林逸飞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很多事情,对我都是不谈,对你却是言无不尽,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对人这么的......”
 
林逸飞突然自动的止住了话语,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八婆,看到苏嫣然默然的样子,终于苦笑道:“很抱歉,感情的事情,向来两个人解决就够,我想阿水知道分寸地。”
 
苏嫣然宛然一笑,“你这个人其实也很怪异,我一直觉得你只会打打杀杀,可是刚才听到你说的一些话,竟然能够兴起知己的感觉,这倒是我前所未有的事情。我听说你在月余前,曾经给中文系的学子上了节课,引起不小的反响?”
 
“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林逸飞淡淡道:“倒不敢说给那帮人上课地。”
 
“我还听说你讲到了羊祜这个人。”苏嫣然低下头来,好像有什么心事。
 
“你对中国古代史也有兴趣?”林逸飞有些诧异,又有些恍然,习古琴者,对于典故有所涉及,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我记得晋书里面羊祜传中,”苏嫣然低声道,仍然是头也不抬,“有异端关于羊祜五岁时候的异状记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林逸飞点点头,突然发现苏嫣然一直低着头,自然看不到他点头的动作,只好说道:“略有所闻。”
 
“羊祜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一。”苏嫣然低声背道,千古之事经少女口中念出,娓娓婉娩,让人顿起恍如隔世之感。
 
林逸飞怔在那里,这些话从谁口中说出,都不会让他有这么异样的感觉,望着那张八百年前就已经熟悉的脸孔,少年心中竟然有些恍惚。
 
没有听到少年的动静,苏嫣然抬起头来,看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迷雾,不由有些脸红道:“现在那些学生都说你是史学大儒,在你的面前,班门弄斧,肯定让你嘲笑了。”
 
林逸飞摇头苦笑道:“承蒙他们抬爱,大儒实在愧不敢当,只是我也从来没有想到,你对晋书的熟悉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我不是对晋书有兴趣,”少女低声道:“我只是对羊祜地这段事迹有兴趣,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古怪?”林逸飞心中一动,忍不住仔细看了看苏嫣然,一双玉手仍如当年,只不过当年见到的时候,那双眼中满是沧桑凄婉,现在这双凝眸中更多地却是迷惑怅然。
 
“羊祜五岁的孩子,应该还是很多事情不懂的年纪,”苏嫣然犹豫的看了林逸飞一眼,见到他没有什么不耐的感觉,这才又说道:“可是他让奶妈取的金环却是邻居李姓人家的东西,而且是李姓死去很久儿子埋下的东西,这难道不奇怪?”
 
林逸飞默然。
 
“最奇怪的一点,”苏嫣然缓缓道:“他执意认为那是自己的东西,而且清楚地知道埋在哪里!”
 
林逸飞望了苏嫣然一眼,“史书记载,时代久远,或有不祥,也或许是他曾经,”林逸飞看到苏嫣然求索的目光,终于叹息一声,“那你的看法呢?”
 
苏嫣然凝望着少年,执著道:“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我想,”林逸飞整理一下思路,终于道:“这或许是后人对羊祜有所膜拜,认为大人物定当另类,所以才故弄玄虚,给羊祜添的一种少年有异像的光环。”
 
苏嫣然显然对他这种回答有些失望,叹息一口气,“你真的这么认为?难道没有别的解释?这是晋书,不比什么野史的。”
 
林逸飞心中苦笑,真的有点怀疑苏嫣然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底细,所以才这么认真的询问,想起她刚才提及的来生,心中一凛,“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释?”
 
“你相信有来生吗?”苏嫣然突然又问了一遍。
 
林逸飞沉默半晌才道,“我宁愿相信。”
 
苏嫣然不解问道:“宁愿相信?那是什么意思?”
 
林逸飞缓缓道:“或许有些情人这辈子难成眷属,也许天地洪炉,以万物做铜,肆意揉捏,所以我还是希望真的有来生,让那些今生无缘相守的真心爱人能够再见上一面。”
 
他的声音低沉平淡,但是情感真挚,苏嫣然听了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头一回发现自己越发的难以理解眼前的这个人,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种话都不是他应该说出来的,半晌室内无语,苏嫣然平复下心情,这才说道:“可是我不是宁愿相信,我觉得这段纪录说明的就是有来生!”
 
林逸飞看着少女凝望着自己,执著的让他只好扭过头去,“每个人都有权保持自己的想法!”
 
只是心中却有些茫然,如果真的有来生,那么萧别离呢,现在算什么,萧别离这八百年来,是不是前生今世算是一片空白,如果真的有轮回,银瓶呢,八百年来她会不会一次次的失望?少年拧紧了拳头,目光中又有了痛苦之意。
 
苏嫣然却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极力压主自己的兴奋,“很显然,羊祜就是那个李姓人家儿子的转世,不然你根本无法解释他小小的年纪,为什么有那种举动。”
 
林逸飞木然片刻才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其实不止是羊祜,”听到林逸飞赞同自己的观点,苏嫣然一改以前的文静,竟然有些热切道:“古代其实有很多关于转世的记载,可是流于文字的很少,但是我最少知道还有鲍靓!”
 
“鲍靓?”林逸飞一凛,“你是说那个神仙太守?”
 
“没错。”苏嫣然更是高兴,不由把凳子向林逸飞身前挪挪,看到他微微靠后,不由赧然,垂下螓首,低声道:“我不是有意的。”
 
“没什么。”少女一说之下,林逸飞倒觉得有些惭愧,倒好像自己过于腐儒呆板,咳嗽一声才道:“鲍靓曾任广东南海郡太守,是葛洪的岳父,都说他自小聪明好学,博览群书,尤好道学,又说他精通仙道,所以又被世人成为神仙太守,野史记载,他青年时候曾在龙山中遇见仙人阴长生,习得炼丹和尸解的道法,和葛洪两人虽然是翁婿,却是经常谈仙论道,你说的就是他吗?”
 
苏嫣然笑道:“都说你是博闻强记,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原来真的如此,小女子实在是佩服是五体投地。”
 
林逸飞笑笑:“我也只是好奇而已,顺便记下,博闻强记四个字实在有愧。”
 
“不过你说的只是鲍靓的史书生平,”苏嫣然低声道:“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其他的事情。”
 
林逸飞干咳一声,“你还想知道什么?”
 
苏嫣然望了一眼门外,神情倒有些不自然,“鲍靓五岁之时,曾经告其父母,‘我本曲阳李氏子,九岁堕并而死。’父母寻访,果得曲阳李氏,‘推向,皆符验’,我不信对于这些,你是一无所知!”
 
林逸飞愕然,半晌才道:“你说的一点不错!书上的确有这个记载。”
 
“还有一件怪异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苏嫣然秋波横斜,脸色有些异样道:“书中记载,鲍靓活到一百多岁的时候葬到丹阳石子岗上,后有人盗墓,却只发现一把大刀,不知道你对这有什么看法。”
 
林逸飞这次没有退缩,“古人坟冢多有虚设,当年嬴政,曹操都有这种做法,鲍靓设个空冢也是不足为奇。”
 
“我却不这么想。”苏嫣然双眸一凝,一字字道:“我认为他学习尸解道法,已有大成。已经成仙而去,不知道你认为可有道理?”
 
第四卷 风起云涌 六十节 尸解
 
林逸飞不知道苏嫣然脑袋里面哪来的这么多的古怪念头,只是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缓缓问道:“你和其他人也讨论这些问题?”
 
苏嫣然愣了一下,满脸的热情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目光转了过去,语气有些冷淡起来,“你以为我是无稽之谈?”
 
“那你认为尸解是应该如何解释?”林逸飞笑问道。
 
“我想应该是道士得道后可以遗弃肉体而仙去,或者不留遗体,只是假托衣物,如衣,杖,剑等。”苏嫣然认真说道,显然对于这方面的理解并非泛泛,突然看到林逸飞的表情有些异样,忍不住问道:“逸飞,林逸飞?!”
 
林逸飞回过神来,苦笑一声,“你说到哪里了?”
 
苏嫣然叹息一声,手拂琴弦,“不说了。”她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显然觉得林逸飞是不信她。
 
林逸飞刚才的确有些走神,只是脑海中电光火闪的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按照苏嫣然所说,尸解就是肉身飞升,假托衣物,那么自己的这种情况算不算尸解?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忘记考虑一个关键的问题,萧别离就算尸解,当然算不算有待考究,因为自己并非什么成仙,也不能算是轮回,而只能说元神或者意识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而且穿越了八百年,但是那把“问天剑”呢?
 
还有,就算完颜烈已经腐化成白骨,但是完颜烈的那把“魔炎刀”在哪里?场上的兵器腐朽无数,但是最关键的两把兵刃却都不在当场!寻常的刀剑枪斧最多不过是锈迹斑斑,若说那两柄神器八百年后腐烂,那绝对是不可能地事情!
 
别离大法的“别魂离魄”是最危险的一层,但并非最高的一层境界,只不过据书中记载,施展此法,本身有极大的危险,至于什么危险,书中并未言明,就算最坏的打算,施展这种功夫的,魂魄都会游离到体外,这也可能是自己穿梭时空的原因,但是完颜烈的“十三无极功”好像不存在这种现象,完颜飞花内功更差,他们有可能穿越?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活了下来,只不过那些士兵,无论是岳家军还是铁甲飞虎兵,都是命丧当场,他们重伤之下,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如果假设他们穿越,但是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来到了八百年后,或者别地年代?
 
还有那个光环,到底是怎么回事?画出那幅画的人,用意又是什么?林逸飞越想越糊涂,忍不住摇摇头,眼看苏嫣然脸有愠意,谦然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想到一个古怪的问题,一时走神,你说的我只能说是没有见过,至于真假,”林逸飞有些苦笑。“那就可能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
 
苏嫣然脸上怒意退却,也有些歉意,“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无缘无故的拉着你谈了这些,我真的很少和别人提及这种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觉得你是知己,这才第二次提起。”
 
“第一次是谁?”林逸飞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听了之后,不知道有什么看法?”
 
“是苏晴,”苏嫣然冷冷道:“我和她是亲戚,也是自小玩的最好的同伴,她听了没有什么看法,只不过想帮我。”
 
“帮你,为什么帮你?”林逸飞有些不解,“你的念头,虽然在现代人中听起来古怪,可毕竟不是什么,什么妨碍他们地。”
 
“她想帮我找一个精神病专家。”苏嫣然本来有些怒意,突然探口气道:“其实我想不但是她,恐怕你听到了,多半也想给我找个医生看看。”
 
林逸飞上下打量了她半晌,“羊祜也好,鲍靓也罢,他们就算转世尸解,重生轮回,那只不过是你的推测,如果只是因为想这些,都需要去看医生的话,那么这世上,需要看医生的是不是太多?”
 
苏嫣然脸色有些黯然,垂下头来,“不是这样的,她是好意。”
 
突然想到雨夜苏嫣然的异样,林逸飞心中有些吃惊,“你是说?”
 
“不错,”苏嫣然轻咬嘴唇,终于说道:“我留心什么羊祜,鲍靓的事情,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自己也是一个人的转世。”
 
林逸飞愣在那里,眼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思,“你认为自己是谁的转世?”
 
“你相信?”苏嫣然反倒有些奇怪,这个念头已经折磨她很久,如果不对一个人说出来,她真的会怀疑,自己有朝一日会严重到真的去看医生。
 
“这世上实在有太多不可知的东西,”林逸飞笑道:“比如说手电筒或者打火机,如果拿到一千年前,那应该被看做神物,还有,我记得看过地什么欧洲历史,第一个说地球是圆的那个人,也被人当作荒谬,妖言惑众,活活的被烧死,当然,这在现在看起来,那帮人是愚不可及,但是在当时的人看来,实在是在正确不过的举动,同理我想放在现在也是一样的。”
 
“你不会想说我不放弃这个念头,就会被活活的烧死?”苏嫣然故作吃惊道。
 
“那倒不是。”林逸飞郑重的摇头道:“我只是想说,当代所谓的科学,也是在人的认识范围之内,把人类不清楚的通通驳斥为迷信荒唐,那实在过于武断,实际上,有太多的未知领域人类无法理解,大到什么宇宙,小到人的自身,就拿中医一道来说,也是让人体遵循天时,处于一个自然和谐的状态,你若真让我一定说出其中什么一加一的道理,那我是无能为力,老子不也说过,道可道,非常道的话语,更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道理。”
 
看着苏嫣然目瞪口呆的样子,林逸飞笑道:“其实你的念头现在虽然无法证明,但是也不必急于一时,可能我想有朝一日,会被人类更深刻的理解。”
 
说到这里,少年心中却是叹口气,暗想我在说服她的同时,是不是也在对自己解释,苏嫣然只是怀疑,自己却是实实在在的体会,只不过,她若说是谁的转世,又会是哪个?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中苦笑,难道苏嫣然真的是她?
 
苏嫣然叹口气道:“若都是你这样的念头就好,可是就算亲如姐妹的苏晴,也认为我是有病,可是我偏偏很多记忆那么清晰,无法忘怀。”
 
林逸飞犹豫半晌才问道:“可以说说你认为自己前世是谁吗?”
 
“我也不知道!”苏嫣然凝视着少年,“我只是有几个场景觉得特别清晰,每次梦中,那些人的说话我都如同身临其境,可是我偏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打个比喻,我在看一场电影,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但是我总是对里面的那个女子的心思有着很深的,很深的理解......”
 
“嫣然,”伴随着一声大叫,琴室外边冲进来一个女子,“我到处找你,打你公寓的电话说你出去练琴,我,咦,是你?”
 
苏晴冷冷的望着林逸飞,“我真怀疑哪里有你不在的地方。”
 
林逸飞站了起来,遥遥头,“我也希望找一个你不在的地方呆一回。”
 
“看看你们,仿佛前世的冤家一样,”苏嫣然笑了起来,“一见面就没有好脸色看,苏晴,找我什么事?”
 
看着苏晴犹犹豫豫的样子,林逸飞只好道:“嫣然,那改日再见,后会有期。”
 
苏嫣然有些失落,看了苏晴一眼,知道林逸飞此刻的心情,“那好,你有空,不妨上这里找我,一般下午三点以后,我都会在这里练琴的。”
 
林逸飞看了眼苏晴,本想说什么后会有期,转念一想,还是后会无期的好,遂只是笑笑,扬长而去。
 
“嫣然,你看这个人多没礼貌,招呼都不打一个。”苏晴反倒有些不满道。
 
苏嫣然有些哭笑不得,“你好像也没有和他打什么招呼的,凭什么让人家主动。”
 
“我和他怎么一样,他是男的,我是女的,他总要让让我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苏晴有些不满道。
 
“你不是一向很好强,主张男女平等什么的,现在怎么又变了,非要别人让你。”苏嫣然叹息一口气,“找我什么事?怎么不陪你的江公子,你这么不努力,小心金龟婿跑掉的。”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苏晴脸上有些调笑的味道:“那刚才林逸飞找你干什么?你不是说大学不找男朋友,怎么的,改变主意了?”
 
苏嫣然脸色一扳,“我当你是姐妹,我当他是朋友,这是不能乱说的。”
 
“知道了,不能乱说。”苏晴慌忙摆手道:“但是说真的,他来找你干什么?”
 
“他找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苏嫣然脸上冰雪消融,“我现在想问的,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四卷 风起云涌 六十一节 资金
 
“嫣然,”苏晴凑了过来,故作神秘道:“其实你觉得林逸飞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苏嫣然一怔。看着苏晴不怀好意的眼神,脸色转冷道:“你不会喜欢上他吧?”
 
“我?”苏晴坐了下来,竟然叹息了一声,“嫣然,你觉得我长的怎么样?”
 
“都说你是万人迷,”苏嫣然轻笑道:“就从你演唱会那些粉丝就可以看出来,怎么的,对自己的长相没有信心了?”
 
“可是林逸飞怎么一看我,就好像有仇一样?”苏晴认真的问道。
 
苏嫣然吃了一惊,“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吧?我可很少看到你对一个人这么在意的!”
 
“我喜欢他?”苏晴哼了一声,“天方夜谭,不过,嫣然,你知道吗,林逸飞这个人现在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炙手可热!”
 
“江源市这个小地方,能得到你大小姐这四个字评语的男人,还是真不简单。”苏嫣然叹息一声,倒有点为林逸飞担心起来,她和苏晴最熟,当然知道她的性格,敢爱敢恨,当然这个敢有点不择手段的意思。
 
“他现在前途一片光明,”苏晴叹息一声,“你知道吗,我在江源市这些天的功夫,听市里官员,财团富翁们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个林逸飞!”
 
苏嫣然倒是一愣,“我真的没有看出他有 这么大的名声。”
 
“那是因为你太不问世事的缘故,”苏晴缓缓道:“我知道的一点就是,在别的大学生还是疲于奔命,为就业前景费劲心思的时候,林逸飞手中最少已经有了三亿可动用的资金。”
 
“三亿?”苏嫣然虽然对钱从来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听说到三亿资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他怎么会那么有钱,你怎么知道 ?”
 
“你这个世外高人。常年隐居,多半还不知道如今江源市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杜百泉,百里雄飞二人为主创办地百草慈善基金吧?”苏晴忍不住问道。
 
“这我倒知道一点,”苏嫣然有些疑惑,“可是,这和林逸飞的什么三亿有什么关系?”
 
“唉,”苏晴又是一声长叹。很有遗憾的样子,“虽然这是以江源市的名义,但是基金却是私募性质,也就是说,只要杜百泉,百里雄飞认可的执行主席,完全有资格动用全部资金,无论做什么事情。”
 
“无论做什么事情?”苏嫣然喃喃自语道:“那这个执行主席倒很难选出来,百草慈善基金,可千万别变成毒草慈善基金才好。”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难道说?”
 
“不错,”苏晴苦笑点头道:“不知道这个林逸飞是不是吃牛屎长大的,牛屎运竟然是挡都挡不住,百草慈善基金地主席杜百泉,副主席那个什么,什么国画大师吴什么的,都是一致选定,百草慈善基金的执行主席由一个大三的学生林逸飞来担当。”
 
歌星若说什么流行歌曲,八卦新闻什么的,倒是耳熟能详。可是若说什么国学,国画大师地名字,那就对不起,不太记得的。
 
“其实这里面地猫腻大家都知道,”苏晴有些忿然,“杜百泉出资一亿,百里雄飞出资一亿,当然他们有资格决定任何人出任执行主席,哪个如果反对,只要股份占的比他们多就行,可是除了他们,又会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
 
“等等,”苏嫣然有些觉得不对劲,“一加一好像等于二,刚才你说的可是什么三亿,剩下的一亿呢,谁出地,不是那个国画大师吧?”
 
“他没有出钱,他只是把毕生的藏画捐献出来,”苏晴解释道:“根据专家的保守估计,最少值五千万的,可是这三亿资金并没有算这个,不过第三笔注入资金很神秘,本来十天前,还宣布只有两亿资金的,要知道这就是一个很惊人的数目,如果经营得当,加上杜百泉,百里雄飞聘请专业人才进行打理,转化成十亿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自从传出林逸飞就将成为慈善基金的执行主席后,三天前,百草慈善基金的百里雄飞宣布,有第三笔一亿资金注入。”
 
“是谁?”苏嫣然有些诧异,暗道能有这个实力的一定又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我不知道。”苏晴摇摇头,“百里雄飞没有说,但是百里雄飞只说注资的人说,只要林逸飞担当执行主席,这笔资金就可以让林逸飞随意使用,不然这笔资金会抽回去的。”
 
苏嫣然吸口长气,半晌才道:“这人多半是看在百里雄飞的面子上。”
 
“嫣然,那可是一亿的资金呀,”苏晴忍不住说道:“如果看在百里雄飞的面子上,那百里雄飞的面子也太大了。”
 
“那你不要告诉我,那人是看在林逸飞的面子上。”苏嫣然苦笑道:“我怎么看他,都觉得林逸飞几百块都不值得。”
 
“我怎么知道那些人到底搭错了哪根神经,拼命的送钱给他用,”苏晴随口说道,看到苏嫣然脸色有些异样,慌忙岔开了话题,“所以我说,现在的林逸飞在江源市已经算是炙手可热,只是可惜,他对我一点不欣赏,不然我倒可以委屈一下的。”
 
苏嫣然笑道:“你不要忘记,林逸飞已经有女朋友的,他的后台就是百里雄飞,如果没有百里雄飞撑腰,我想他多半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那倒也是。”苏晴点头道:“不过我对他实在不来电。”
 
“为什么?”苏嫣然倒是有些奇怪,“他可以说十分符合你的条件,人又不难看,现在又是个潜力股,一般这种机会,你很少错过的。”
 
“我就讨厌他看我的眼神。”苏晴恨恨说道。
 
“他看你的眼神?”苏嫣然笑了起来,“我倒没有发觉他看过你。”
 
“连你都看出来了?”苏晴忿然道:“就是和你说的一样,每次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略过,好像看待空气一样,根本是无视的,你书这样的人,怎么能让我忍不住讽刺几句。”
 
“那看样子江公子看你的眼神还是比较符合你的标准,”苏嫣然叹息道:“你不去找什么江公子,难道专程上这里给我讲讲林逸飞的近况?”
 
“不是不是,”苏晴摇摇脑袋,似乎想把让她讨厌的林逸飞甩出去,“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不过还是关于慈善拍卖会的事情。”
 
“我虽然有的善心,可是有心无力的。”苏嫣然摇头道:“如果让你大明星过来上我这里募捐,实在算是缘木求鱼的。”
 
“我当然不会管你来要钱。”苏晴伸手拉住了苏嫣然的手,“嫣然,你不是一直说琴艺没有人欣赏,这下我向主办方推荐了你。”
 
苏嫣然抽回了手掌,冷冷道:“我不会去。”
 
苏晴一怔,“这种好机会,你怎么不去?”
 
“对你来说,当然是粉丝越多越好,”苏嫣然已经望向了窗外,“但对于我,知己,一个足矣。”
 
“你就是这样,一辈子都不会变,”苏晴眼珠一转,突然说道:“你不是说有爱心,有心无力的,现在这么好的献爱心的机会,你又是轻而易举,只需弹奏几曲,可不能出尔反尔。”
 
“现在人家都有三亿的活动资金,”苏嫣然摇头道:“现在所有做的一切,包括你这个大明星的主持,不过都是陪衬而已,这种场合或许适合你,也对你以后地圈子大有帮助,但是我却不习惯这种应酬,晴儿,多谢你的好意。”
 
“可是你的知己也会参加拍卖晚会的。”苏晴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你说林逸飞?”苏嫣然话一出口,才发现有些语病,笑骂道:“鬼丫头。”只不过苏晴说的不错,既然林逸飞已经内定为慈善基金的执行主席,决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你说的不错,如果他真的在场,我就算再给他弹奏一曲,又有何妨。”
 
“这么说你是答应去了?”苏晴兴奋的跳了起来,“那好,到时候我来接你,你可不能放我的鸽子。”
 
苏嫣然缓缓点头,已经默许,突然听到外边的车喇叭响个不停,不由皱皱眉头,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眼中有了厌恶,“苏晴,找你的。”
 
“谁上这找我?”苏晴一怔,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江公子?什么?你在楼下,好的,我马上就来。”
 
合上了手机,苏晴不迭的跑到窗口,推开了窗户,看到下面停着辆漂亮的红色跑车,江公子手上拿个雪白的手帕,正在装模作样的擦拭额头的汗水,见苏晴伸出头来,打了个飞吻。
 
苏晴不由“噗嗤”一笑,用力的挥挥手臂,“嫣然,你看他多有趣。”
 
“我看了只觉得肉麻,晴儿,他,你是不是谨慎考虑一下。”苏嫣然看到江公子的目光望了上来,离开了窗边,这个江海涛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苏嫣然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
 
“你放心,我的事情,我有主意,不和你说了。”苏晴扭头向楼下跑去,蹬蹬蹬的不见了踪影,苏嫣然楼上听到跑车发动的声音,忍不住向窗外又望了一眼,只看到江公子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却已经搭在苏晴的肩头,不由的摇摇头,转身回到瑶琴前坐定,玉腕舒展,弹的是一曲古音,庄周梦蝶。
 
武林高手在校园第四卷 风起云涌  六十二节 咖啡馆
 
晚八点,心意咖啡馆。
 
林逸飞站在街道的对面已经一会儿,透过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目光投在心意咖啡馆里面,微微皱着眉头。
 
咖啡馆里面是淡红色的灯光,设计者显然为突出浪漫高雅的气氛。一排落地窗,外边路过的,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动静,来往的行人多有艳羡,在里面的一来经济不能拮据,二来要有青春,就算没有青春的外表,也得有青春的心脏,只不过,很多人都不具备这两点。
 
里面的男男女女窃窃私语,耳鬓厮磨,不时带有骄傲的神情向外看去,有的人或许认为爱情是两 个人的事情,所以希望生活圈子中最好是只有两个人,卿卿我我;我的恋人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爱情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无疑这种环境很符合他们的心意!
 
汪子豪早早的到了咖啡馆,选的座位是靠近窗户的第二排,面对着窗外,脸色虽然被灯光衬映的粉嘟嘟如同十八岁的少女般的可爱,只是一双眼睛却是呆滞的如同百年出土僵尸般的生硬!间或的一转,证明他还是个活物。
 
这位大少爷一直望着窗外,也就是林逸飞的方向,可是视力的范围有没有超过两米都是有些让人怀疑,因为一个服务生正在低下身来,彬彬有礼的说着什么,汪子豪却是一直没有回答。
 
那个服务生直起身来,脸上已经有了厌恶的表情。难道这个大少爷现在也为钱的事情头痛?林逸飞心中暗道。
 
他这么想倒是有的理由,原来昨天林逸飞还在回到公寓路上的时候,阿水就发给他一条短信,消息实在让人喜忧参半。
 
消息好的地方是因为林逸飞突然发现,自己身价着实不低,足足有一千万之多,当然他不如苏晴耳朵长,消息灵通,虽然知道自己被提名,却还不知道百草慈善基金准备的事情,也就并不知道他的身价绝对不止一千万,坏的消息却是,七日杀人网站已经调研结束,到了第三步报价的阶段,正式开出了杀他的价格,整整一千万!
 
阿水的心中倒有些羡慕,说林逸飞是那个网站最近一段时间,报价最高的一个,什么时候,能得个第一无疑都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林逸飞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悲哀,可是他知道如果幕后买命的那人是汪子豪,那么这个千金大少爷是绝对高兴不起来,一千万的数目不见得是汪子豪能够出得起,难道这就是他今天愁眉苦脸的原因?
 
直到现在为止,阿水仍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这可能说明幕后那人也可能有些犹豫,怀疑是不是要出这么高的价格,来杀一个对于任何人而言,没有太大威胁的人物,最少林逸飞自己是这么认为自己!
 
咖啡馆中,一个女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来到汪子豪的面前。背对着窗户,露出雪白的半个后背。招惹几个男人不由自主的目光,这种举动无疑让对面的情人恼怒不已,一个更是离谱,直接起身拎着男朋友的耳朵,强迫他转过头来,她显然还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栓住一个男人的心的方法,显然不能是靠武力!
 
虽然一直看不清那女人的正脸,林逸飞还是从背影就认出那是风雪君,她今天的穿着实在有点曝露,和猪肉贩子案板上的肉红的猪肉一样,让人看着就流口水,但是汪子豪对她不知道是厌倦还是怎地,半晌嘴唇才动了动,似乎询问什么,风雪君点点头,坐了下来,又抬腕看下手表。
 
林逸飞看到这里,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应该进去和他们谈谈误解的问题,这一段时间,他可以说是处于危险地时段,和百里冰一直都是电话联系,很少见面,也对刘明理大致说了下情况,让他帮忙照顾家人,刘明理做事低调,却是滴水不漏,林逸飞对他颇为放心,他也知道一点,开出一千万价格的杀手,,那都是算得上比较优雅高傲,就像八百年前江湖价格最贵的杀手燕十三,有是时候,你如果不够资格,就算你去求他动手,他都瞧不瞧上一眼,既然这样,能要价一千万的杀手,肯定不会浪费子弹在闲人的身上!
 
百里冰无疑很听林逸飞的话,尽管有些不愿意,还是怪怪的呆在公寓,这次风雪君约请他和百里冰过来,可是林逸飞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回头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林逸飞已经走过马路。
 
一个小姑娘在兜售着鲜花,看到林逸飞走了过来,快步的迎了上来,“先生,买朵花送给女朋友吧。”
 
林逸飞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眼,嘴角露出笑意,小姑娘突然指着林逸飞,有些诧异道:“先生,是你?”
 
“可不就是我,”早认得她是设伏丁老大遇到的那个卖花少女,林逸飞笑道:“你现在换地方卖花了?”
 
少女羞涩笑笑,“是呀,原先那个地方很偏僻,又不安全,我这才到了这里,比起以前好了很多。”
 
林逸飞点头打了个招呼,正要转身推门进去,少女突然从花篮中挑出一朵红玫瑰,“先生,送给你的,希望你和你的女朋友玩的开心。”
 
这个咖啡馆来来往往的都是情侣,少女显然还记得林逸飞当初一百元买一朵鲜花的事情,这支花送的倒是诚心诚意,林逸飞怔了一下,缓缓道:“其实我更喜欢百合花的。”
 
少女二话不说,飞快的换了一朵百合花,递给了林逸飞,林逸飞接了过来,正要掏钱,少女已经连连摆手,退的远远的,林逸飞却也不追,只是掐了花枝,把百合花别在胸口,推门走了进去!
 
粉红的灯光下,任何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玫瑰也不例外。
 
“先生,几位?”一个服务生快步的走了过来,热情的问道。
 
“我找人,汪子豪。”林逸飞望了窗口的位置一眼,汪子豪还是望着窗外,显然并没有留意从门口走进来的人,他这种态度,表现的实在不象是等人,风雪君却不在他的身边,只是她的手提袋还在桌子上,多半是去了卫生间。
 
女人在这种场合下,去卫生间方便时候少,多半是为了补妆,风雪君自然也不例外,无论如何,在两个情人的注目下,她最少要表现的完美一些,先后才能让新情人觉得物有所值,老情人懊丧不已。
 
服务生显然是得到了汪子豪的吩咐,“先生,这边走。”他礼貌的带着林逸飞走到汪子豪的桌前,“汪先生,你等的客人。”
 
汪子豪正在走神,听到了声响吃了一惊,一伸手,竟然把面前的杯子打落在了地上,林逸飞冷冷的看着那个杯子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碎裂的声音,却是无动于衷。
 
在窗外的时候,汪子豪虽然像个僵尸,还有两分人气,可是面对面观察的时候,林逸飞觉得汪子豪和具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双目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鹰勾鼻子突兀出来,更显得面目狰狞!
 
两眼望向林逸飞的时候,终于泛出了一抹光芒,飞快的站了起来,“林先生,请坐,请坐!”他一双手无意义的挥动着,似乎是驱赶身边的苍蝇。
 
林逸飞倒有些疑惑,怎么看来,这个人都不像舍得花一千万来买自己性命的幕后,他见过汪子豪几面,给他的印象,这个汪子豪毫无疑问是比较阴险的类型,只是这次一见,却只能用屈老夫子落魄的八个字老形容,颜色憔悴,形如枯槁!
 
汪子豪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林逸飞,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终于镇定了下来,四下望了一眼,眼中有了一丝怒意,大叫道:“我的同伴呢?”
 
他是这声喝问是对服务员说的,显然失魂落魄之下,风雪君干什么去了,他也不知道,只是这种场合这种举动,显然十分反常。
 
“她应该去了洗手间。”服务生虽然有些不满,还是一指风雪君的手提袋说道:“提包还在。”
 
林逸飞有些诧异,看到汪子豪这样的情形,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合理点的解释就是他受到一种困扰或者麻烦,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丁老大既然死了,自己一直隐而不动,那他焦虑的又是什么?
 
“林先生,请坐,请坐。”汪子豪看到林逸飞还是站着,再次让了一遍,又看到林逸飞胸前的百合花,神色有些古怪,“林先生还喜欢百合花吗?”
 
林逸飞缓缓坐了下来,淡淡道:“我觉得带花的人,比较醒目一些。”
 
汪子豪一怔,显然不知道林逸飞说的什么意思,“还不知道林先生这么幽默。”他和林逸飞都是学生,却以先生的口吻称呼,显然是不把林逸飞当作学生看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句先生中,尊敬还带着一点点的疏远。
 
第四卷 风起云涌 六十三节 蓦然回首
 
汪子豪看到林逸飞落座后,也跟着坐了下来,只不过略为前倾点身子,有些紧张的看着林逸飞,神情就像眼前坐的是只吃人的老虎。
 
二人无语的你望我,我望你半晌,林逸飞倒是安之若素,汪子豪却已经不止是如坐针毡,简直就像脚上的鸡眼长到了眼睛里面,不停的眨着眼睛,五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扭头向洗手间的方向望了不下十次。
 
林逸飞咳嗽一声,感觉到再不说话,服务生看待二人的目光已经变了味道,这本来就是间情侣咖啡馆,坐的都是一对一对的,他们虽然也是一对,可是那种执手相望泪眼的气氛实在过于尴尬。
 
“汪先生,不知道你约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林逸飞倒还客气。
 
汪子豪扭回了脖子,动作有些僵硬,“其实,其实是雪君她,她想要见你。”看到林逸飞冰冷的眼光,汪子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其实是我想让雪君帮我约你,林先生,你知道,我们之间一直有点误会。”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林逸飞冷冷说道,他一直注意到汪子豪的动静,突然发现他好像右手有些不方便的样子,一直放在桌子下面,这几乎让他以为汪子豪握了把手枪在下面对着自己。
 
不过少年早已经从傍边的镜子中留意到汪子豪的那只手,那只手除了紧握拳头,不时的松开一下,并没有握着什么,虽然不把汪子豪放在心上,林逸飞警觉丝毫不减,他从来不认为汪子豪会主动过来和他和解,这次约会显然别有用心。
 
汪子豪脸上勉强挤出点笑容,望了下四周,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林先生,其实我并不是喜欢风雪君,我只是抱着玩玩的念头。”
 
林逸飞有些愕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当然,林先生现在是春风得意,肯定不会考虑覆水重收的。”汪子豪说到这种事情,突然兴致勃勃起来,一改先前的颓唐,“可是做一夜的露水夫妻总是无所谓的。”
 
“你要说什么?”林逸飞皱了下眉头。
 
“我是想说,”汪子豪嘴角一丝淫笑,这倒给他僵尸般的脸上带来了些须生动,“如果你想和风雪君那个,大家都是男人,你也知道,你只要点点头,我会给你联系,我想雪君她也不会反对,就算她真的反对,我也会尽力说服她地。”
 
虽然他说的隐讳,可是林逸飞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他忍耐性极好,他差点给了汪子豪一拳,只想让他闭上那张嘴。
 
无耻的人他倒是看过,这么无耻的他倒头次遇见,只是心思转动,却多少有些奇怪,这个汪子豪为什么突然变得卑躬屈膝,不惜把女朋友都送出去?这种人怎么会像买凶杀人,怎么看都是被宰的对象。
 
“风雪君她同意?”少年突然有种好笑的感觉,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那个林逸飞听到了,是欣喜若狂,还是怒不可遏地给汪子豪两个耳光。
 
“她那种女人,有好处的事情,怎么会不同意?”汪子豪一句话给风雪君下了个定论,少年却不得不承认汪子豪倒是很了解风雪君,看着林逸飞默然不语,汪子豪有些慌乱,“林先生,我想你多半听到了一些谣言,才对我误解很深。”
 
林逸飞缓缓道:“我?我这段日子,话都没有和你说上一句,又怎么会算是什么误会很深?”
 
汪子豪向洗手间的方向又望了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听说林先生前两个月出过一次车祸?”
 
“你不知道?”林逸飞差点笑了出来,看来这个汪子豪不去演习实在可惜了。
 
“我是后来听雪君提起才知道,”汪子豪眼珠子乱转,“可是后来有太多的传闻,说开车撞你的车是我的,那可是天大的误会,那辆车我已经丢了很久,当时警察调查的时候,就......”汪子豪还要再说,林逸飞已经冷冷打断道:“既然没有什么误会,那就不用解释。”
 
汪子豪有些尴尬,“你不信我?”
 
“你既然没有做过,问心无愧,”林逸飞盯着他道:“何必一定别人相信?”
 
“可是,可是,”汪子豪急声说道:“我这次请林先生来,是有事相求,若是不能开诚布公的......”
 
“你有事求我?”林逸飞倒有些错愕,搞不懂这个汪子豪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袋,“什么事?”
 
“我请你,”汪子豪有些犹豫,“能不能把那件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林逸飞心中一动。
 
“那不过是件不起眼的,本来你要是喜欢,拿去就行,”汪子豪咽口吐沫,有些艰难道:“可是它现在对我十分重要。如果你觉得亏了,我可以用钱来买,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开个价。”
 
“我从来没有拿过你的什么,”林逸飞沉声道:“既然这样,何来的还你?”
 
汪子豪脸上一丝苦意,咬牙问道:“林先生,两个月前你从我那拿走的一包东西,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不记得。”少年回答的直截了当,只不过心中更是不解,那包东西难道不是林逸飞给了风雪君,风雪君又告诉了汪子豪,既然这样,汪子豪又向自己要什么?
 
“其实我知道林先生一直以为我是,我是做什么坏事地。”汪子豪揭开了来意,反倒镇定了下来,“但是我开始真的不知道那是赃物,以前那人是我的朋友,他说把东西放我这几天,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还有别的花样。”
 
林逸飞冷冷的望着他,不发一言,只不过这种无声的拒绝更让汪子豪心慌,“林先生,请你开个价吧,只要把那东西还我,要我怎么样都成。”
 
他的声音带了点颤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哀求的味道,林逸飞却觉得他口气中夹杂些惊惧,“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少年缓缓道:“所以就算想还,也无能为力。”
 
听到林逸飞口气有些松动,汪子豪大喜过望,“那应该是一块玉。这么大,”用手比量了一下,“不算很大的,应该是女子佩带地。”
 
“应该?”林逸飞倒有些奇怪,“你没有看到过?”
 
“林先生说笑了,”汪子豪眼中一丝怨毒,转瞬抹去,“那包东西我都没有动,就被你拿走,我是连里面到底有什么都不清楚。”他说的一直比较客气,并没有直斥林逸飞偷走,显然是对林逸飞有很大的忌惮。
 
“那你怎么知道有一块玉?”林逸飞冷冷道:“羊三对你说的?”
 
汪子豪本来端着咖啡,手上突然一颤,几滴水溅了出来,落在他的手上,竟然浑然不觉,“不是,不是他,那是别人说的,他说那块玉叫做什么,什么鸾凤清鸣。”
 
“什么?”林逸飞本来一直稳如磐石,听到鸾凤清鸣四个字,差点跳了起来,目光一寒,“你再说一遍?”他这一声实在大了一些,周围的情侣埋怨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显然是责怪他破坏了这里的气氛,林逸飞却是不理,目光锐利如刀,“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汪子豪怎么说我有两把刷子,一般人并不放在心上,可是看到林逸飞森然的目光,只觉得一股寒意冲上了脊背,手上地茶杯再也端不稳,直接倒在桌子上面,“我说请你把鸾凤清鸣那块玉还,还给我。”
 
少年心乱如麻,不知道汪子豪为什么会提及鸾凤清鸣那块古玉,又为什么致意认定那块玉是在林逸飞的手上,只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少年心神虽乱,却不慌张,暗自吸口长气,却闻到一股幽香传了过来。
 
这股香气实在再熟悉不过,正是风雪君的惯用招牌,林逸飞却是心中一凛,只觉得一颗心竟又“砰砰”的大跳起来,前几次见面,少年已经没有了这种感觉,不知为何,这次又是心绪不宁?
 
汪子豪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林逸飞的一张脸变的铁青,就算他是瞎子,也感觉到那是一种杀意。
 
“逸飞,子豪,怎么了,这么大声,吓死人了。”风雪君嗲声嗲气的在后面说道:“你们谈的这么愉快,看来今天不需要我来的。”
 
这个狐狸精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一张脸经过精雕细琢,竟然显得晶莹剔透,稍微一动,前面已经是波涛汹涌,呼之欲出。
 
这刻快步的从林逸飞身后绕道面前,媚眼含春,嘴角带笑,潘金莲见到了多半都会自惭形秽,你可以说风雪君不是个好女人,却不能不承认她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林逸飞心思一动,转瞬脸色大变,目光已经落在她的胸前,那里有着一个玉坠,样式古朴,泛着淡淡的白光,少年豁然起身,戟指喝问道:“这块玉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第四卷 风起云涌 六十四节 暗杀
 
别离,我要年念着我,每天看到这块玉的时候就想我一遍。
 
言犹在耳,玉在眼前,只是伊人何在?少年这一刻心中一阵迷惘,只是呆呆的望着那块玉,不知道身在何处,少年从来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已经失去,再有饿无法找寻的那块玉,竟然会在风雪君的身上!
 
风雪君听到少年的一声喝问,几乎跌倒在了地上,这一刻那个以前对她千依百顺的少年突然变得陌生无比,就像一个人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输的一败涂地,其中的惊疑骇然可想而知。
 
“我,我,项链是子豪给的,玉也是他的。”风雪君伸手抓住汪子豪的胳膊,只觉得他才是现在的依靠,只是一握之下,才发现汪子豪也是哆哆嗦嗦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先生,请你们安静些。”服务生快步的走了过来,语气中有些埋怨,突然望见了林逸飞的一双眼睛,心中一寒,手中的托盘掉了下去,少年却已经恢复了冷静,伸出手去,接住了托盘,递给了服务生,“好。”
 
服务生茫然的接过托盘,搞不明白为什么林逸飞的手臂竟然这么长,不解的摇摇头,向一旁走去。
 
林逸飞缓缓坐了下来,看着汪子豪两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招呼道:“请坐,看来我们要好好谈谈才行。”
 
这一会他好像变成了主人。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态度坚决,不容别人犹豫,汪子豪当先坐了下来,实在是刚才的一切让他两腿发软,“林先生,你喜欢这块玉?”汪子豪小心翼翼的问道,突然眼前一亮,“如果林先生喜欢,我们可以交换。”
 
“你给我这块玉,我还给你鸾凤清鸣?”林逸飞眉毛一扬。
 
“当然,你如果觉得吃亏,我们还可以再谈谈。”不知道为何,汪子豪已经失去了一贯的冷静阴险,对于索要鸾凤清鸣表现的十分迫切。“雪君,快把项链解下来,嗯,明天我再给你买一条。”
 
风雪君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舍。上块玉她也比较喜欢。本来上次听林逸飞说过,自己戴这种白金项链好看一些,这才精心的打扮一番。带了过来,潜意识还是想重新赢得林逸飞的好感,只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林逸飞对她没有一丝情感,感兴趣的竟然只是项链,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项链上的那块玉而已!
 
“快点。”汪子豪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林逸飞冷静下来,只是摆摆手,“我有问题问你,如果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你说的条件。”
 
“你说,你说。”汪子豪急声道。
 
“第一,她的玉是你给地?”看到汪子豪疑惑的点点头,林逸飞马上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块玉?羊三手中?”他这么问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他去过那个俑坑,但不是第一个去过,油老鼠去过,油老鼠以前说不定也有人去过,油老鼠说只取出几件铠甲,真实性有待考究,但是羊三和顶老大一伙肯定也去过,而且在里面取出一批东西。
 
铠甲什么的多半不是他们感兴趣的,值得他们注意的当然是古董玉器,随后那个俑坑又在所谓地方官员的发掘爱护下,变得面目全非,等到自己知道,和油老鼠再去的时候,十成的原壮能保留一成就已不错!
 
自己虽然寻找到自己当初应该落足的地方,挖掘了一下,却是一无所获,不但找不到银屏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就算自己那把铁棍子模样的重剑也不见了踪影,正常来讲,这些东西落在羊三一伙劫匪加上盗墓贼手上不足为奇。
 
少年其实早已做了个假定,羊三第一次只是取出点样品,找到了汪子豪这个买家,却被林逸飞破坏,进而引发林逸飞的杀身之祸,羊三等人确认有利可图后,准备第二次大干一票的时候,偏偏那个俑坑公布于世,这才暗偷不行,改为明抢,但是因为僧多粥少,抢的又不止一伙,伤了很多人,这才惊动了国安局,惹得章龙州出马,一直追踪到江源市。
 
只不过章龙州却抱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想通过汪子豪之手,把真正的交易买家揪出来,这才找自己谈心论情,让自己先放汪子豪一马,只不过眼下丁老大一伙死伤殆尽,章龙州却是还没有动静,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少年以为自己推算无误,也以为汪子豪是从羊三手中得到的这块玉,会得到肯定地答复,却没有想到汪子豪苦笑摇头道:“林先生,你说笑了,这块玉没有什么问题,这是我家传之物。”
 
林逸飞听到这里几乎差点又跳了起来,只是这次冷冷的望着汪子豪,“我以为你真的想和我开诚布公!”
 
“我不骗你,真的是我家传下来的。”汪子豪有些焦急,差点指天发誓。
 
不明白眼前这小子说话还是放屁,林逸飞心中一阵,茫然,自己以为最可能在俑坑的玉变成了汪子豪的家传之物,自己认为没有可能在俑坑的鸾凤清鸣,他们好像竟然认定绝对存在,这到底是汪子豪在撒谎,还是另有玄机自己想不明白。
 
只是看到汪子豪的神情又不似作伪,林逸飞吸口长气,整理一下思路才道:“那好,你既然说这块玉是你家传之物,那你们祖上又是从哪里得到?”
 
汪子豪摇摇头,“我不知道。”看到林逸飞脸色不善,慌忙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从父亲的书屋中取来的,这块玉其实,其实,”他说了半天,看到林逸飞脸上几乎结出冰来,终于咬牙道:“林先生,我实话对你说,这块玉其实不值钱的,我去专门的珠宝行鉴定了一下,这块玉虽然有些年头,可是不纯。”
 
风雪君暗自恼怒,心道你送给我的时候,吹嘘的天花乱坠,几百年的古董,好像对我多么的看重,原来竟然是个不值钱的东西,不等汪子豪多说,愤愤的解下项链,丢在了桌上,一言不发。
 
汪子豪望了风雪君一眼,按照以往的性格,有女的敢这么忤逆自己,早就一巴掌煽了过去,只是不知道林逸飞到底什么想法,是否对风雪君余情未了,抓起项链,双手连同那块玉恭敬的送到林逸飞手上,“既然林先生喜欢,全当我送给你的礼物。”
 
林逸飞倒不客气,伸手接过,不知道心情激动还是怎地,竟然觉得玉上隐约有轻微的颤动,少年抚摸着那块玉上的花纹,半晌无语,汪子豪虽然急不可耐,仿佛屁股坐在火炉上一样,却是不敢打断林逸飞的思绪,终于看到他抬起头来,慌忙问道:“林先生,那块鸾凤清鸣?”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林逸飞目光闪动,压低了声音,“到底是谁,执意要那块鸾凤清鸣?”
 
风雪君发现自己完全成了个陪衬,眼看一直以为玩弄在鼓掌的两个男人,竟然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已经很不是滋味,听到林逸飞又是问了个和自己无关的问题,就要起身离去,让他们看看玉更重要还是自己重要,却没有想到身旁的汪子豪突然一声惊叫,脸色苍白的先站了起来,惊恐的望着林逸飞,“你说什么?”
 
林逸飞怡然不动,淡淡道:“我是说,谁执意要你向我要回鸾凤清鸣?”
 
汪子豪眼中不是愤怒,却变得惊恐无比,惊惧的望着林逸飞,如同望着怪物般,半晌终于说道:“是我自己喜欢,没有别人要的。”
 
林逸飞叹息一声,“这么说我们无话可谈了?”
 
少年才站了起来,汪子豪急声叫道:“林先生,我真的不能说。”
 
林逸飞不理,已经转身向外走去。“等等,”汪子豪又叫了一声,“万事好商量,林先生,”看到林逸飞转过身来,低声说道:“我和你说,你可别说给别人听。”看到林逸飞点点头,汪子豪犹豫片刻,终于说道:“要鸾凤清鸣的是个......”
 
他话未说完,突然“啪”的一声轻响传来,林逸飞那一刻警觉顿生,脚下用劲,已经斜斜的退后一步,陡然间全身一震,汪子豪还是站在那里,只不过目光呆滞,更有汩汩的鲜血已经从太阳穴的位置流了下来。
 
咖啡馆中情侣很多并没有留意枪声,就算近在咫尺的风雪君也没有留意,只从身旁看到汪子豪晃了两晃,摇晃中向自己的身上靠来,伸手扶住了他,目光却忍不住向林逸飞的方向望去,陡然间风雪君一怔,刚才还在眼前的林逸飞已经凭空消失。
 
“子豪,林逸飞呢?”她才问了一句,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热,好像一杯温水倒在胸口,汪子豪这一会已经软倒在她的怀中。
 
风雪君低下头去,才发现汪子豪头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黑色的晚礼服,夺目刺眼,双手一软,尖叫一声,已经把汪子豪抛在地上。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六十五节  跳楼  作者
 
汪子豪死了!这是林逸飞的第一个念头。
 
子弹是从窗外高出射进来,一枪毙命!
 
林逸飞第二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咖啡馆的窗外,这个时候,风雪君刺耳的尖叫声才从咖啡馆内传出,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尖叫声、茶杯落地的声音、椅子翻倒的声音,几个男的已经当先冲了出来。
 
林逸飞只是回头望了一眼玻璃,转过头来,目光已经投到对面离这里五百米左右的一栋大楼上,那楼足足有二十三层!
 
他凝视远方的时候,好像没有发现两个人正在飞快地向他靠拢,一个人脖子上晃晃悠悠的挂着什么,另外一个人低喝了声什么,已经合身撞了过来!
 
林逸飞伸手一托,已经带着那人向旁边闪开了两步,却只是眉心微皱,并没有还手,“谭佳佳,你干什么?”少年口气中有些不满,“汪子豪死了,你们怎么不去抓凶手?”
 
“你不要命了?”谭佳佳有些气喘道:“你知不知道你站在这里,狙击手有多少次机会杀你?”
 
林逸飞叹息一声,并没有说话。
 
谭佳佳伸手拉着林逸飞走到一处暗角,“狙击手要杀的应该是你,却是误中副车,逸飞,你要小心。”少女急切中带有无尽的关心。
 
另外一个人已经摘下了脖子上的望远镜,却是林逸飞教过的另一个特警房明远,他想林逸飞点点头,望了一眼玻璃,指向远方道:“枪手在那个方向,大约是那三栋楼之间,浩峰他们已经过去搜查。”
 
林逸飞摇摇头,“不是那三栋楼,就是中间景辉宾馆的十一层到十三层之间,”突然神色一动,望着远方,“十一层左手起第四个房间有问题。”
 
“浩峰,林教官说疑犯在正中的景辉宾馆十一层左起第四个房间,请你集中人手马上赶到那里,堵住所有的出口,查询可疑人物。”房明远直接用对讲机叫道。吩咐之后,这才转头望向林逸飞,“林教官,你怎么知道?”
 
虽然林逸飞已经不教他们了,可是在他们心中,无疑还是有着很高的威信,临逸飞皱着眉头,已经快步向景辉宾馆的方向走去,“那枪打中汪子豪的太阳穴,当初他是站着的,我是从窗户的弹孔两点连线判断的。”
 
房明远心下佩服,偷偷向谭佳佳树下大拇指,拿着红外望远镜向宾馆的方向张望下,却没有什么发现,三人来到宾馆门口的时候,郝红梅已经站在那里,见到他们赶过来,露出了喜意,“佳佳,快点,浩峰让我们堵住门口,小方去了后门,他上楼去搜。我们人手不够,刚刚向龙队长申请了人手,他们应该马上就到。”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谭佳佳咬着嘴唇,“林教官,我们上去看看,你帮忙在这里看看?”
 
“我上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林逸飞若有所思,只是摇头道。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你!”谭佳佳有些急了,“你忘记了上次?”
 
林逸飞笑道:“我会小心,明远和我上去?”
 
房明远应了一声,眼看林逸飞已经闪身进入了宾馆的大堂,慌忙跟了上去,“我从楼梯上去,你走电梯。”林逸飞吩咐了一声,转眼已经不见,刚才孙红梅已经让大堂的保安控制住了电梯,房明远倒是没有多费周折,出示了证件,分赴其余电梯不能启动,进入电梯后,想了一下,先按了十一层。
 
心中紧张得“怦怦”大跳,房明远电梯里面已经子弹上膛,等到电梯停住那一刻,举枪对着外边,生怕那个疑犯会冲了进来,楼道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房明远先扔下个东西卡住了电梯,辨别了下方向,冲到第四间房间的门口,只见到房门打开,一张桌子上放着半杯白兰地,正对面的大窗挂着厚厚的大红丝绒帷帘,房间中灯光相当暗。
 
房明远见到房间没人,心中一凛,不知道疑犯到底躲在哪里,浩峰现在又到了哪里?
 
突然听到过道有脚步声传来,房明远蹿了出去,提枪指着前方,沉声喝道:“不许动!”
 
一个服务生哆哆嗦嗦地望着房明远,吓得说不出话来,房明远暗叫一声惭愧,一指那个房间道:“这个房间的人呢?”
 
“我看他提个精致的皮箱,向楼上走了,随后又来了个警察,也跟着上去了。”服务生虽然害怕,口吃还算清晰。
 
房明远不等他说完,已经冲进电梯,按了最上那层,心中有些焦急,不知道林教官现在在哪里,浩峰兄,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才到了顶层,就听到头顶处几声枪响传了过来,房明远崇尚大厦的顶端,看到林逸飞已经站在那里,不由叫声惭愧,少年对面是个戴眼罩的黑衣人,那人站在楼顶的边缘,随风摆动,好像下一刻就要跌到楼下,不远处却是扔着一个皮箱,箱盖震开,里面的狙击步枪的组件散落了一地。
 
岳浩峰却是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一手抱着大腿,鲜血汩汩的流淌,房明远顾不得别的,用枪指着那人喝道:“举起手来!”扭头望了岳浩峰一眼,“浩峰,没事吧?”
 
“死不了,明远,小心他的暗器。”岳浩峰咧嘴道。
 
“暗器?”房明远有些不解,难道这个人就凭暗器,就能击伤持枪的岳浩峰?
 
“我实在想不到,”黑衣人却只是望着林逸飞,完全没有把房明远的那把枪放在眼里,“你这等武功,竟然甘心为条子卖命!”
 
林逸飞凝视着那人,冷冷道:“那你甘心为谁买命?你为什么要杀汪子豪?”
 
黑衣人笑了起来,“我发现你这人是在好笑,汪子豪死了,最高兴的就应该是你,可是偏偏是你要来捉我!”
 
林逸飞心中凛然,知道这人绝非寻常的杀手那么简单,最少他还知道自己和汪子豪的瓜葛,“你的主顾是谁?”
 
“我的主顾?”黑衣人眼中突然现出一丝狂热,“你凭什么问我?”
 
“就凭我手上的这把枪!”房明远不等林逸飞回答,已经怒喝一声,“你最好乖乖地走过来,不然恐怕有你的苦头。”
 
那人晒然一笑,只是眼罩笼罩的眼眸精光四射,“你真以为手中的那个玩具,能够主宰一切?”话音才落,黑衣人一挥手,一道寒光已经设想房明远的手腕,房明远几乎同时扣动扳机,“当”的一声响,已经把飞刀击落在地上。
 
房明远还没有来得及得意,突然听到身后“叮”的一声响,扭头一看,一把飞刀落了下来,只离背心不到半尺!
 
“好枪法。”那人鼓掌笑道:“只不过若不是他,你这等好枪法恐怕已经早就去见了阎王。”
 
房明远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盯着黑衣人的双手不放,知道林逸飞已经救了自己一命,暗夜中,自己一直留意前面的那把飞刀,后面的那把如何飞到却是半点不知,心中突然一股怒火涌起,下意识的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大响过后,黑衣人仍是站在那里,如同池中荷叶,摇摆不定,却哪里有中枪的迹象?
 
要不是林逸飞就在身边,房明远几乎以为撞见了活鬼,他武功虽然算不上上乘,但是射击本领却是绝对不差,不然刚才也不会击落飞刀,只不过为什么不见那人闪避,自己十拿九稳的一枪竟然射不中他!
 
那人却又笑了起来,伸手一指林逸飞,“他们差得太远,我倒有兴趣和你较量一番。”
 
林逸飞望着那人,目光仿佛想穿透他的眼罩,“见不得人的鼠辈,也有资格和我动手?”
 
那人一愣,转瞬大笑,“你这激将法用错了地方,只不过我就算摘了面罩,你也不会认识我,就像,我也一直不认识你一样!”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有点怪异,林一飞正在琢磨,黑衣人却是眉头一皱,叹息一声,“看来今天已经不成,只好等待有缘再见。”
 
房明远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回头一望,心中大喜,五六个人已经冲到了顶楼,为首的一个却是特警队的龙毅队长,“在这里,快过来。”房明远放声大呼,暗道就算我一个人射不中你,五六把枪齐发,不信你不变成筛子。
 
黑衣人一声长笑,双臂张开,做了个滑翔的姿势,已经涌身从楼顶跳了下去,林逸飞叫了声糟糕,合身扑了上去,龙毅房明远几人失声大叫,都以为二人想要自杀,这楼顶已经是二十三层,摔下去哪还有命在?
 
林逸飞人在空中,已经看到那人已经下降了两三层,空中微微一顿,身形电闪般的穿窗,进入了一间房间,少年运气下沉,转眼间已经到了窗口的位置,眼角余光扫处,见到屋内台灯一盏,略有些昏暗,并不迟疑的斜穿而进!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六十六节  暗战作者
 
林逸飞才进了房间,已经运气周身,捕捉微毫的动静,生怕黑衣人躲在一旁暗算,脚尖才落在地面,却听到房门口处一声大响,黑衣人显然从门口逃逸出去,房间内却传来了一声尖叫:“谁?”
 
那声尖叫竟是个女子发出,林一飞不予理会,飞身就要扑向门口,陡然间一股厉风侧面传来,林逸飞这才心中一凛,刹那间辨别了方向,矮身躲过。
 
只听到“乒”的一声后,接着又是“咔嚓”一声,墙角处劈劈啪啪的火光闪现,一亮又灭,台灯已被一张椅子砸碎,屋内本来灯光昏暗,这下蓦然变成了漆黑一片,林逸飞不得已止住脚步,凝神以待,以发现客厅的对角站着一人。
 
林逸飞不想节外生枝,房间里的人多半是房客,自己冲了进来,当作贼抓也是正常,只不过那人手劲凌厉,一个凳子掷过来,准头劲道都是不差,常人显然做不到这点,不过那人身形消瘦,个头不高,显然不是刚才的那个蒙面人。
 
只是略微沉吟的功夫,林逸飞再次起身,向门口的方向冲去,没有想到暗夜之中,那人竟然看得清楚,他身形移动,那人也是跟着起身,手腕一扬,一件长条状的东西直奔林逸飞的面门,更有几滴液体溅了出来。
 
那物体才到面前,已经是劲风割面,林逸飞心中凛然,知道这人决非寻常之人可比,此人会武,而且武功不低!
 
这是个陷阱?林逸飞心似飞转,手下却是丝毫不缓,伸手一圈,那人前身已经向前倾去。林逸飞虽是武功恢复了仅仅三成有余,江湖的经验却是更见老辣,生怕那人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带毒的物体,那是碰都不碰一下,只是瞧准破绽,伸手在那人小臂一推,一脚无声无息的踢了出去,一招三式,虚虚实实,就算是白日都难以防备,更何况室内人影隐约朦胧?
 
只是伸手碰到那人手臂的光景,林一飞只觉得触手滑腻,才发现那人全身包在一块布下面,赤裸着双臂,林逸飞心中一动,一脚已经收回了几成力道!饶是如此,那人也使抵抗不住,被林逸飞一脚踢中大腿,直飞了出去。
 
那人去势虽然急迫,可是人在半空,腰肢一挺,已如风中落叶,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林逸飞暗叫了声好,来到这里许久,能够媲美此人武功的实在寥寥无几,更让她吃惊的那人好像就是刚才尖叫的女人,一头乌黑的秀发披落了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孔。
 
林逸飞略微有些犹豫,知道耽误这么久,黑衣人如果真的要逃,多半早已经不见踪影,正考虑是否解释一下误会,不然这个女子怒了起来,自己一走了之也要费些周折,只是没有想到那女子才一落地,已经轻叱一声,伸手一挥,陡然间一片乌云兜头向林逸飞罩了过来!
 
耳边又听到“呛啷”声响,林逸飞心中一凛,立掌成刀,凌空一划,只听到半空布帛破裂声音,林逸飞一掌已经劈开了乌云,乌云后面却是钻出一道电闪,直奔少年面门刺来,陡然间空气中冷气大作,森意杀人!
 
这一招实在是出乎意料,显然是那人的必杀一招,一般人遇到都是先求退后,再求化解。林逸飞并不后退,双目寒光一现,不退反进,,脚下斜斜迈上,只是微微侧身让过那道光芒,森冷的杀气几乎擦体而过,少年一只手倏然探出,已经掐在了那人的咽喉要害!
 
“住手!”林逸飞沉声喝道。
 
那人身形一凝,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
 
原来她手中握了一把长刀,一刀刺空,泛着青光的长刀停在林逸飞身旁不过几寸,只要轻轻一划,就可能把林逸飞斩在刀下,只是脖颈微凉,呼吸不畅,一只大手放在那里,那一刻只觉得脊梁冲上一股寒意,遍体生寒,他知道来人已经留手,更是丝毫不怀疑这人会掐断自己的喉管,虽然长刀就在林逸飞的身侧,可使手臂已经变得僵硬,竟然丝毫不敢动作。
 
房门处突然“哐当”一声大响,像是被人一脚踹开,转瞬灯光大亮,林逸飞目光一凝,这才发现那人使出的乌云般武器竟然是身上的浴巾,显然那人是才出了浴室,就和少年交手,这下浴巾被林逸飞只手劈成两半,全身可以说是不着寸缕!
 
林逸飞回手一弹,正中那女子的脉门,那女子长刀已经脱手而出,少年再一挥手,长刀电射而出,“呛”的一声飞回到墙上的刀鞘之中,少年倒纵一步,地下的浴巾已经活蛇般的扭动,向那女人迎面飞去。
 
灯光才一亮,那女子就已经顾不上性命威胁,下意识的双手护胸,也向后退去,眼见浴巾飞来,不惊反喜,伸手一超,身子陀螺般的一转,已被两块浴巾层层包裹起来,片刻后要害羞人指出已经遮住,只是露在外边的雪白肩头,盈盈一握的细腰以及婷婷的玉腿让人看了怦然心动!
 
门口的人冲了进来,开了屋灯后不到两秒,已经齐声高喝道:“不许动。”室内突然变得大亮,冲进来的人显然训练有素,分散在各个角落,经过短暂的适应后,手枪不约而同地对准那个女子高叫道:“举起手来。”
 
那女子又惊又恐,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进来的几个除了龙毅、谭佳佳、孙红梅和房明远外,还有两个警察,林逸飞却是不认识,几个人一见林逸飞在屋内,当然不约而同地把枪对准那个女子,灯光照耀下,林逸飞愣了一下,那女子长发已经甩到脑后,露出了较好的面容,竟然是他认识的。
 
龙毅首先发现了不对,先把枪放了下来,走到林逸飞面前,低声问道:“人呢?”看着那女子显然是刚出浴的情形,龙毅一看说这位是杨贵妃还情有可原,说是凶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一直是章龙州联系,林逸飞和龙毅也没少见面,二人也是熟稔,见状苦笑道:“追丢了。”心中却有些不解,交手不过几招,几分钟的工夫,龙毅他们应该是从楼顶看到自己和黑衣人的落点,从楼上冲了下来,他们如果没有撞见,难道说已经向楼下逃去?
 
“那她是?”龙毅示意几个特警把枪收起来,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你吓倒杀手不要紧,你把宾馆的客人吓倒了,那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了。
 
“他好像是宾馆的住客。”林逸飞苦笑道。
 
“你们是谁?”那女子看到几个人收了手枪,恢复了镇静,目光移动到林逸飞的身上,突然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是你?”
 
龙毅一怔,原来林逸飞竟然是认识她的,这么说倒好办,这个烂摊子就交给林逸飞解决,出示了下证件,“我们看到有疑犯经过这里,进来搜查一下,不知道你看到没有?”
 
那女子有些疑惑,伸手一指林逸飞道:“是他?”
 
“当然不是他,”龙毅摆手道:“林同志是协助我们追捕疑犯的,麻烦你出示下证件。”
 
那女子嘴角一努桌子上的一个皮包,“在那里。”她双手握紧了两个半块浴巾的一角,去翻看证件多少有些不方便。
 
龙毅示意孙红梅上前去取,宋红梅到不客气,竟然从皮包中翻出本护照,脸色多少有些异样,走到龙毅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
 
龙毅却只是“哦”了一声,四下走过场的看了眼,“看来不在这里,我们上别的地方去搜。”示意几个人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在林逸飞的身旁说了句,“你认识,那很好,你来解释。”
 
不等林逸飞有所抗议,龙毅已经“乓”的一声,带上了房门,房明远出了房门,忍不住低声问道:“佳佳,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什么?”谭佳佳秀眸一瞪,脖子都红了起来,她在这里,对林逸飞最为关心,故而冲在最前面。
 
房明远有些奇怪,“当然是看没看到林教官出手!我看室内有打斗的痕迹,跟他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他真正出手呢。”
 
孙红梅“噗哧”一笑,举手道:“我看到了。”
 
房明远慌忙问道:“是不是那个女的也有两下子?”
 
孙红梅才待说什么,龙毅已经咳嗽一声,“大家多用些心思抓疑犯吧。”掏出对讲机,询问一下楼下的情况,竟然一切正常,不由皱下眉头,“疑犯还在宾馆里面,明远,你们两个,你们和我询问一下这层的住客,佳佳、红梅,你们去大堂经理那里取客户的资料,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谭佳佳和孙红梅应了一声,已经向楼下走去,看到不见龙毅和房明远还有那两个警察的时候,谭佳佳突然低声问道:“红梅,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孙红梅倒是满不在乎,四下看了看,“你肯定也看到了。”
 
谭佳佳有些脸红,连连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孙红梅撇撇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一个不穿衣服的日本女人而已。”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六十七节  请教作者
 
“她是倭国人?”谭佳佳目光中有些诧异,“那就麻烦了,如果他们通过领事馆向市政府抗议的话,上面有麻烦的。”
 
“怕什么,小倭国没有什么好东西,”孙红梅冷哼了一声,“我们现在是保卫他们的安全,他们应该感谢才对,再说你没有看到龙队长都不放在心上,再说林教官和那个倭国女人认识,凭他的本事和手段,应该没事的。”
 
谭佳佳有些疑惑道:“林教官怎么会认识倭国女人?”
 
“谁知道!”孙红梅突然低声笑道:“佳佳,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好像是光着的,若真是和林教官动手,那可真的不知道害臊。”看看谭佳佳并不说什么,孙红梅又低声道:“只不过林教官的表情和看木头没有什么分别,有时候我甚至有点怀疑,林教官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你胡说什么,他当然喜欢女人。”谭佳佳大声驳斥道:“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
 
“这可说不定,”孙红梅辩驳道:“有的男人就算是那种,也会找个女的进行应酬,和尚都有娶妻的,何况只是GAY。”四下张望一下,看到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压低了声音道:“就像那个海天集团的江海涛,我就怀疑他是GAY,刚才我在大堂的时候,看到他带个花枝招展的人进来,露胸露背的,一看就不是正经货色。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好那个调调?再说他不正经也就算了,偏偏浑身都是香喷喷的,打着耳洞,戴着耳环,正常男人怎么会那样?”
 
谭佳佳差点吐了出来,板着脸道:“你是特警,不是扫黄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
 
“那个倭国女的,身材倒是不错,”孙红梅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林教官怎么认识她的?”
 
谭佳佳也是咬着嘴唇,心下暗道,他还在屋里做什么?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出来?
 
林逸飞还在房间里面,那女子望着林逸飞,一言不发,林逸飞咳嗽一声,终于打破了沉寂:“服部玉子小姐,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再次见面。”
 
那女子婉然一笑,脸上的怒意疑惑刹那家都已尽去,“林先生,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林逸飞微笑道:“只不过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表示歉意。”
 
他只是对于交手的事情,并没有其他的含义,服部玉子确实脸上一红,低头看了下,秀发垂了下来,一滴水珠落了下来,显然是才从浴室出来,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
 
“我也有些抱歉,不分青红的出手,耽误了你们捉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学什么,怎么会和这些警察在一起?”
 
林逸飞对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看了一下室内凌乱的情形,“这些损失的补偿,我,你可以去找警察所要的。”他本来想说自己补偿,转念一想,窗户是黑衣人撞烂的,椅子是服部玉子丢的,台灯也是她打破的,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这么说自己倒也没有什么过错,那当然不需要自己掏钱,总不至于,现在见义勇为都需要自费的吧。
 
服部玉子一笑,“这些都是小事情,林先生请坐。”
 
林逸飞到有些尴尬,自己冲到一个正在洗澡的女人房间,而且还动手过招,撕烂了人间的衣服,虽然当时怕中了暗算,也是逼不得已,不过这个时候到钱后最好的举动是离开,而不是长谈,只不过看到服部玉子表情真挚,到不好拒人千里,“既然是一场误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是先走一步。”
 
“林先生,请你等等。”服部玉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已经向卧室跑去,林逸飞只好站住,它不是什么雅人,却也不是什么俗人,人家让你等一下,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执意离去那反倒显得迂腐。
 
趁着客厅内没人的功夫,林逸飞大致观察了一下环境,这间客房无疑算是这家宾馆比较豪华的一种,客厅不小,房间颇为干净,倒给人一种古人女子香闺的感觉,整个房间散发出一股类似幽兰淡淡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四壁挂着些西方的油彩画,林逸飞对与西方的油画一窍不通,也不知道那些花花绿绿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自然对于那种什么抽象艺术也没有什么兴趣,脑海中还在想那个狙击手到底是想杀自己,还是要杀了汪子豪,目光却已经落在墙壁上挂着的那把长刀上面。
 
长刀刚才的森然锐气已经不见,一把刀放在刀鞘中,显然就像人穿上衣服一样,少了一份咄咄逼人,却多了几分含蓄神韵。
 
刀鞘样子古朴,平直的刀把上金丝线缠就,光亮非常,刀鞘的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林逸飞仔细看看,却没有看出到底绘制着什么。
 
据他八百年前所知,倭国的武士刀本来就是仿制中国长剑而制,平直的刀身利于步战,当初的忍者多使用,只不过这把刀显然已经有所改进和变化。
 
“林先生,你喜欢这把‘长风’武士刀吗?”服部玉子的声音在林逸飞的身后响起,她步伐虽轻,林逸飞却早已听到,只是没有回头。
 
“玉子小姐听说是来中国旅游,没有想到还带把刀过来,”林逸飞缓缓道:“这倒是让人有些奇怪。”
 
“这把刀是家父留给我的,”服部玉子低声道:“我带在身上,只是为了纪念,也经过中国政府的许可,刚才我以为来的是贼,所以贸然出手,林先生还请不要见怪。”
 
林逸飞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到她长发披肩,肤白如玉,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并不束腰,空荡之处更显身材的窈窕,当日匆匆一面,只觉得她步法轻盈,比起那个腾村来要高上许多,这么进出看来,实在算是个美人。少年心中暗道,可惜这种看似柔弱的女子,下手恁是凶狠,已经不像是在捉贼,武功稍微差点,多半已经被你一刀开膛破肚,念及至此,脸上不免有些异样。
 
“其实刚才林先生武功是在表现得惊人,”服部玉子抬头望了一眼林逸飞的脸色,好像看透了他的心事,“我以为是歹人,就算全力以赴都不见得能够站得先机,并不是心存杀人的念头。”
 
林逸飞遥遥头,觉得无话可谈,又想起身告辞。“林先生,我有事想要问你。”服部玉子看出他的心思,突然叫道。
 
林逸飞有些疑惑,“什么事?”
 
“我刚才看到你只是一闪一抓,就破解了我自以为必杀的一招,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奥秘?”服部玉子站了起来,伸手比划了两下,正式刚才林逸飞的那招擒拿手。
 
林逸飞倒有些诧异,没有想到黑暗之中,性命攸关的时刻,服部玉子还能记忆的这般清楚,那就实在是个难得的习武之才。
 
服部玉子看到林逸飞不语,轻咬朱唇,“请问林君,这招是不是什么不传之秘?你不方便指教?”
 
林逸飞哑然失笑,“不传之秘倒不见得,这招擒拿当年,嗯,关键在于脚法、身形还有出手方位。”他凌空虚抓了一下,停顿片刻,这才收了回来。
 
他这套擒拿手其实已经教过阿水,只不过阿水虽然聪明刻苦,如果说计算机上的天赋还是有的,但是讲到练武,还只能算是依葫芦画瓢,不得神髓,刚才的情景,同一招使出,阿水可能就被服部玉子一刀洞穿,他却能擒住服部玉子,二者高下立判,这种武学功夫,并非一朝一夕可达到。
 
服部玉子全神贯注的凝视林逸飞的手法,依照一招抓出,隐带风声,林逸飞见状微微点头,“玉子小姐实在领悟迥乎常人,这一招使出来,已经相差不远。”
 
服部玉子却显然有些不满,又凌空抓了两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林君,这招你说还要身形、步法相配才行,不知道你能否……”心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中却是一股执著。
 
林逸飞缓缓站了起来,迈前一步,伸手虚空抓出,服部玉子本离得稍远,,林逸飞这招也是对空出手,他却突然迈前一步,伸手相格,林逸飞知道她习武心切,却也不说破,手腕微缩,一只手仿佛无骨一般,竟向相反的地方抓去,这下却是只是轻触了她肩头一下,蜻蜓点水一般缩了回来,若是遇到敌手,这一招发力之下,早已经拧断了对方的肩胛骨。
 
服部玉子本来以为这招的变化已经尽在掌握,没有想到林逸飞出手虽然并不快捷,但是偏偏让自己有力无处使出,脸上一红,“林君,玉子不自量力,还请不要见怪。”
 
林逸飞摇摇头,又指点了她手法步法的一些错漏,心想刚才有些误会,这下也算是有所弥补,从此大家各不相欠那是最好。
 
“林君,我还有个问题请教。”服部玉子又演练了几遍,出手方位姿势已经丝毫不差,“贵师是哪位,不知道我这俗人可有缘相见?”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六十八节  醉醒作者
 
这已经是服部玉子第二次询问林逸飞的师傅是哪位,少年嘴角一丝微笑,多少明白了她的意图,“不要说你,我这辈子也是见不到的。”
 
服部玉子心中失望,上次问他的时候,还以为有什么隐晦,这下听他这么说,那可能真的是仙逝了,要知道习武之人,最重师德,也很尊重师傅,当然没有武德的人除外,像林逸飞这样的谦谦君子断然不会诅咒自己师傅,本以为林逸飞的师傅是什么隐士高人,能够帮自己家族解决危机,却没有想到才有个希望,却又转瞬破灭,这么说自己家族难道真的大难难逃?
 
眼看少年已经起身走到门口,“林君,”服部玉子突然叫了一声,林逸飞转过身来,并不言语。
 
“我以后可以再找你聊聊吗?”服部玉子上前一步,林逸飞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当然可以,我又不是什么忙人,不用预约,也不是律师,谈话都要收钱,你想要见我,只要不带刀过来,我都是很欢迎的。”
 
“你很特别,因为很多人,对于我们态度不是很好。”服部玉子低声道:“对于这点,我也很遗憾。”
 
林逸飞笑道:“华夏子孙持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我们有容人之量,但并非一味的容忍,所以当你觉得别人对你态度不好的时候,是不是该反省自身有什么错出才对?”
 
服部玉子愣在那里,半晌才道:“多谢指教。”二人无语,服部玉子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微微笑道:“林先生看起来冷漠,实在看不出,还是很有风趣,又会讲道理的一个人,下一次,我当然不会带刀,我会带点儿林先生感兴趣的东西……”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本以为林逸飞会问,没有想到林逸飞只是笑笑。“我觉得是人都会有好奇心的,”服部玉子望着林逸飞,有些考究的味道:“可是林先生好像一点都没有。”
 
“你这么说的意思,好象我不是人?”林逸飞虽然还在笑,可是笑容已经有些古怪。
 
“当然不是,”服部玉子慌忙纠正道:“林先生不是常人,当然不能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我只是觉得,林先生你的表现,和应该是这个年龄的人差距太远。”
 
林逸飞沉吟片刻才道:“只不过是因为对我而言,有些事情,知道的早晚并没有什么分别,比如说在海上航行的一艘船,虽然中途波涛起伏,一个随意的浪头都可以让它改变方向。”看着服部玉子茫然不解的样子,林逸飞接着道:“可是当它到达彼岸的时候,和起点还是一条直线的。”
 
服部玉子没有想到少年年纪轻轻,竟然有些感叹宿命的味道,看着林逸飞已经转身离去,这次却没有叫住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的时候,这才转身回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电话,“你好,请找渡边先生。”
 
********
 
林逸飞走到楼道拐角的时候,谭佳佳闪了出来,低声叫道:“逸飞。”
 
“你等很久了?”林逸飞并不诧异。
 
“是啊,”谭佳佳嘴角一丝调笑的味道:“我看到你和佳人在门口依依惜别的,不好打扰,上面交待的事情又不能不做,只好在这里等。”
 
林逸飞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伸手按了电梯的下降按钮,“那个凶手还没有找到?”心中却有些凛然,要知道那人武功极高,自己对他也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如果楼下的特警遇到他,不见得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消失了,”谭佳佳苦笑道:“龙队长来的时候,让十多个警察守在下面,严查来往的人员身份,可是一直没有下文,我们怀疑他还是在宾馆里面,对了,逸飞,他会不会还在那个倭国女人的房间?”
 
“不会。”林逸飞摇摇头,皱着眉头还没有说话,电梯铃声已经响了一下,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个女人花枝招展,袒胸露乳,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另外一个男的却是满身的酒味,闻了让人头晕。
 
谭佳佳皱了下眉头,闪身让开,那个男的跌跌撞撞的来到谭佳佳的旁边,突然一个踉跄,撞了过去,谭佳佳并未伸手扶助那人,只是再次闪开,男人跌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酒,给我拿酒来。”谭佳佳在他跌倒的时候已经看清了他的脸,眉头锁得更紧,一拉林逸飞的手,已经进了电梯。“江海涛,一个花花公子,不学无术,”谭佳佳低声说道。
 
林逸飞不置可否,只是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刹那,目光望了出去,又有了那种常见的见惯世俗的讥诮。
 
“逸飞,怎么了?”谭佳佳发现了少年眼中的讥笑,不解地问。
 
“我只是觉得,”林逸飞淡淡道:“有的人演技实在低劣,将公子或许不知道,一个酒鬼,不是往身上倒点酒就算是酒鬼的。”
 
“你说什么?”谭佳佳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你说他在装醉?”
 
林逸飞笑笑,“不错,一个醉得那样的酒鬼的眼睛,望人的时候,怎么会那么清醒?”
 
“停停。”谭佳佳伸手去按电梯的按钮,试图在最近的一层停下来。
 
“干什么?”林逸飞问道。
 
“一个人装醉是有原因的,”谭佳佳终于在十三层按住了电梯,“他为什么要装醉?”
 
“你不会怀疑他是那个狙击手吧?”林逸飞哑然失笑。
 
“你不说我还不确定自己想什么,”谭佳佳竟然点头道:“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不错,我真的怀疑他是那个凶手,凶手不见得是陌生人,它可以是这个宾馆的客人!”
 
看着林逸飞没有回答,谭佳佳有些兴奋得说道:“所以他杀了人后,可以找个不在场的证据,又假装喝酒,这才让人不会怀疑他。”
 
“他不是那个凶手。”林逸飞非常肯定地摇头道。
 
谭佳佳的手才要按到二十层的按钮,突然停了下来,“不错,他不是。”
 
“哦?”林逸飞脸上终于有点表情,“为什么?”
 
“我记起来了,当时我们在楼顶的时候,红梅她看到江海涛带着一个女的进来,他不会分身术,当然有充分不在场的证据。”谭佳佳的手已经放了下来,突然苦笑一下,“我很多时候是不是很笨?你看,这电梯一定要到一楼才能再上去的,我却迫不及待的想要中途上去。”
 
林逸飞表情有些异样,“你说江海涛在我们在楼顶的时候,带了个女人上来?”
 
“不错,有什么奇怪?”谭佳佳不解的问道。
 
“那他一共呆了两个女人上来?”林逸飞喃喃自语道,刚才那个不是苏晴,那第一个不知道是不是?
 
“哪有什么稀奇,他这种男人,带几个女人都是,嗯,”谭佳佳脸色微红,没有说下去。
 
电梯“叮”的一声响,在一楼停了下来,“你们可算下来了,再不下来,我就要上去找了,”房明远早早的守在电梯口,有些焦急的说道:“龙队长、章警官请林教官马上过去一趟。”
 
他话一说完,已经当先带路。林逸飞注意到大厅内的警察竟然一个都不见,不由有些诧异,却并没有问什么,谭佳佳已经忍不住问道:“调查的人呢,怎么全不在?”
 
房明远回头苦笑一下,“回去你就知道了。”
 
谭佳佳憋着一肚子疑问,和林逸飞出了宾馆,上了一辆警车,七拐八绕的,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看到了章龙州。几天不见章龙州,林逸飞发现他头上白发好像多了不少,这也难怪,最近江源市实在是不算太平,章龙州旁边坐着的是龙毅,正在翻看着什么资料。
 
房明远本来准备离开,章龙州挥手示意让他留下,“逸飞,他们要杀的是不是你?章龙州开门见山的问道。
 
林逸飞犹豫一下,”我也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章龙州抛出几张照片,“这是汪子豪死后,我们拍的现场。”
 
林逸飞大略的翻了翻,有些苦笑道:“我是第一个看到他死的,你们再给我看一边有什么意思?”
 
“习惯。”章龙州虽然在笑,笑容却有些苦意,“你学了这么久枪械知识,想要考考你。”
 
“子弹在脑袋里面,我怎么看的出来。”林逸飞盯着照片上的汪子豪的眼睛,那最后留下的满是惊恐焦急,想必死的时候没有什么痛苦,只不过他难道也和自己一样,不知道凶手是哪个?
 
“狙击步枪的型号是……”章龙州才要介绍,林逸飞已经苦笑道:“现在不着急教我枪械知识,我想问问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六十九节  失踪作者
 
“我想问你几件事情,”章龙州揉揉太阳穴,眼中有些疲惫,显然是睡眠不足,“你和风雪君约会,嗯,还有汪子豪,是不是就你们三个人知道?”
 
“你也知道,”林逸飞缓缓道:“不然佳佳和明远也不会来得那么及时。”
 
“他们是适逢其会,因为他们的任务是跟踪汪子豪,正好碰到,”章龙州看了谭佳佳两人一眼,“汪子豪本来是个很高调的人,向来飞扬跋扈,只不过最近一段日子深居简出,可能是丁老大几个人的事情,让他发觉不妙,知道了什么风声,也让我们一直抓不到他的马脚,他父亲汪人远也是一样,最近社交都少了很多,想必父子都是通过气的。”
 
“那个杀手当然也知道,”林逸飞缓缓道:“我一直以为汪子豪是借这次机会算计我,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那你还赴约?”谭佳佳忍不住说了一句。
 
林逸飞笑笑,“很多事情,该来的还是会来,既然我们躲不了,面对也算是一个选择!”
 
章龙州一直拧着眉头,“我想知道的第二个问题是,杀手为什么要杀汪子豪?”
 
“你不会以为我雇的凶手吧?”林逸飞苦笑道。
 
“如果警方调查,你的确也应该被怀疑的。”章龙州倒是语出惊人,“因为你和他有瓜葛。”
 
谭佳佳倏然站了起来,“章警官,我觉得疑犯暗杀汪子豪,可能是因为不想让他透露某些秘密,仇杀的可能不大!那个疑犯的武功极高,他如果想杀汪子豪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的在大庭广众下出手!”
 
她虽然有点为林逸飞辩解的味道,但是分析的也有道理,章龙州摆手让她坐下,“我们只是说可能,当然我们知道,这种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他伸手拿出个东西放在了桌面上,“这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一个东西。”
 
那件物体很小,和钮扣差不多的大小,泛着金属的光泽。谭佳佳等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眼就认出那是个*,林逸飞却还不算明白,“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先进的窃听装置,接收范围可以达到千米以外,”章龙州缓缓道:“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疑犯遗落下来的皮箱里面,出了一把狙击枪外,还有一个接收装置。”
 
林逸飞皱皱眉头,显然想到了什么,章龙州眼中一丝疑惑,“你知道这个窃听装置放在了什么地方?”
 
“汪子豪身上?”林逸飞反问道。
 
“不是,是你们见面的那张桌子底下,”章龙州沉声道:“就算是我们,在风雪君和汪子豪没有到达咖啡馆坐下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们要选那个桌子的。”
 
“我也不知道会做那张桌子,”林逸飞有些明白了章龙州的意思,“你这么说,显然是认为早有人知道我们见面的地方,提前放了*在那里?”
 
章龙州点点头,“不错,但是他是从哪里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位置?”
 
“汪子豪,或者风雪君?”林逸飞缓缓道:“现在汪子豪死了,所有的线索应该在风雪君的身上。”
 
“那风雪君呢?”房明远大声问道:“她是一个重大的嫌疑,我们问问她,自然水落石出。”突然发现中龙州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忍不住道:“章警官,我说错了什么?”
 
“风雪君失踪了。”一直沉默翻看资料的龙毅停下了翻阅,抬起了头来,“我们得到消息,派几个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们只是忙于拍照取证,那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等到我们发现*,想到这点的时候,风雪君早已经不见。应该说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因为根据咖啡馆里面的服务生回忆,风雪君失声惊叫后,就冲出了咖啡馆,不知所终。”
 
“不见?”林逸飞皱起了眉头,“你们确定她不是去了别的地方?”
 
“我们找了学校她住的地方,联系了她的所有朋友,就差点去问汪人远,”龙毅叹息道:“她家不是江源市的,是在西北的一个很远的省份。”龙毅一边说,一边拍拍手中的资料,“我看得就是她的资料,只不过她除了交了几个男朋友外,我们目前的资料实在匮乏,现在我们已经通知了当地的警方,让他们留意一下,本来我们一直以为她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只是现在想起来,却是大有可疑。”
 
章龙州望着林逸飞,“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找你了吧?”
 
“你们以为我和风雪君熟悉,所以想让我提供点她日常的行踪?”少年有些苦笑道:“若是这样,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对此一无所知。”
 
“这只是一个原因,”章龙州摇头道:“你能想出她常去的地方最好,只不过她要是刻意躲起来,那些地方多半不会在的,我找你的主要一个原因就是想知道疑犯为什么要杀汪子豪。”
 
房明远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以为章龙州怀疑林逸飞和疑犯有什么瓜葛,谭佳佳却是兴奋得说到:“不错,疑犯既然安装了*,显然是想知道汪子豪和林教官到底说些什么,他迫不及待的杀汪子豪灭口,很明显,他觉得汪子豪说了不该说的事情,而在场的林教官显然应该是听到点什么。”
 
章龙州赞许的点点头,“逸飞,所以我希望你把当时的情景和我们说说,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我们错过了。”
 
林逸飞心中一动,缓缓道:“汪子豪找我的目的很简单,想和解只是一个表面现象,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向我要鸾凤清鸣那块玉。”
 
“鸾凤清鸣?”章龙州眉头蹙了起来,“那是什么玉,他为什么管你要?”回头望了龙毅一眼,看到他也是摇头,“我也没有听说过这种玉。”
 
其实不知章龙州,在场的除了林逸飞外,都是一脸的茫然。
 
“逸飞,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解释一下?”龙毅问道。
 
“那是一块古玉,本来有一个美好的传说,”林逸飞目光中露出一丝缅怀,“萧史乘龙、弄玉跨凤的传说你们多半是知道的吧。”
 
众人都是点头,“萧史善吹箫、作凤鸣,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作凤楼,教弄玉吹箫,感凤来集,弄玉乘凤、萧史乘龙,夫妇同仙去。”这当然是个美好的神话,很多人也是知道的。
 
“传说中鸾凤清鸣就是萧史送给弄玉的定情信物,”林逸飞缓缓道:“自从流落到民间以后,就流传说,说只要哪个男子把这块玉送给了心爱的女子,二人必当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
 
“无稽之谈,荒谬!”龙毅嘟囔了一句。章龙州却是目光一亮,“萧史是春秋时期的人物,那么说这块玉也有久远的历史,换句话而言,是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他最近一直调查地下古董走私的活动,对于这些多少知道一些,只是知道能够让犯罪分子铤而走险的无疑是利益驱动。
 
“可以这么说。”林逸飞神色有些黯然,这块玉自己也见过,本是个祝福,可是当年的他心意虽然是好的,做法却不见得是对的,在章龙州一帮人的心目中,玉的真实价值当然是最关心的,他们却不知道,在另外一些人的心中,这块玉的祝福却是最为着重的地方。
 
“他管你要的什么,什么鸾凤清鸣,”龙毅问道:“为什么,你手上会有?这么贵重的一块玉,他为什么向你要?又有什么理由向你要?”说到这里,他起身到一旁的档案柜抽出了份资料翻了翻,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章龙州。
 
章龙州缓缓摇头,龙毅辅助他破获古董走私的案子,他知道那个档案中记载的是被抢失窃的古物明细,这个他早已经倒背如流,不用翻看也知道,里面没有记载什么“鸾凤清鸣”的纪录。
 
“我手上没有,”林逸飞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向我要。”
 
“当初你给风雪君一包东西,鸾凤清鸣会不会在其中?”章龙州对于这些倒是记忆犹新,或者可以说,他是从来没有忘记过。
 
“就算其中有,”林逸飞沉思道:“他索要的对象也应该是风雪君,而不是我,章警官,你知道那里有什么?”
 
“我怎么知道,”章龙州哑然失笑道:“等我知道有那包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你不会对我说,那包东西你从来没有打开过?”
 
龙毅看到林逸飞默然不语,多少有些不满道:“逸飞,我们虽然知道,你当然也要有隐私,可是现在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详细的回忆一下?”
 
章龙州挥手止住,“逸飞几个月前出过一次车祸,多半有些不记得的。”
 
“失忆?”龙毅失声问道:“那,那我对刚才说过的表示歉意。”
 
失忆?林逸飞苦笑道:“谢谢章警官的体谅。”汪子豪为什么管他要鸾凤清鸣,他在咖啡馆的时候也是一直在考虑,只不过一直不得要领,“我真的有些汗颜,帮不了你们什么。”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七十节  留手作者
五~书~房  ⑤ S F . O R G
 
“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讲不该讲?”谭佳佳一直沉思不语,见到几人陷入了僵局,忍不住说道。
 
“尽管说。”章龙州鼓励道:“大家现在都是一头雾水,正需要集思广益。”
 
“会不会是这样,”谭佳佳又陷入沉思,突然说道:“我们就假设林教官不知道那包东西是什么,但是风雪君肯定知道,我多少知道她一点资料,她好像家里不算富裕,应该说,比较穷的那种,所以比较贪财势利,好听一点说,就是很会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章龙州咳嗽了一声,谭佳佳突然发觉说得有点不妥,“我的意思当然不是穷就会贪财,只是分析风雪君从那种环境出来的,到了大学后……”
 
“等等,”林逸飞忍不住问道:“据我所知,风雪君好像是本市的,刚才你说她是西北的?”他说这点倒是有根据的,少年虽然对于风雪君这个人知道的不多,但是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就听林母说,林逸飞为了风雪君的缘故才考了浙清。
 
看着众人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林逸飞不解问道:“我说的有问题?”
 
“据我们所知,她是在高二的时候来到的江源市,那个时候还有她的母亲,”章龙州解释道:“她那个时候和你一个高中,后来她考上了大学,又是和你一个学校,不过她的母亲很早以前,几经回了老家,我以为你知道得会比我们多一些。”
 
少年只能沉默,现在才知道,风雪君一直是独自一人在江源,那么林逸飞是不是同情心泛滥什么的,这才两年以来,一直照顾风雪君。只不过他虽然和风雪君没有见过几面,可是也知道谭佳佳分析得有点道理,风雪君的确是那种很会为自己打算的人!
 
“她收到了林教官的那包东西,当然会打开看一下,”谭佳佳继续分析道:“所以如果我们假设里面有那块鸾凤清鸣,还有别的什么,她又识货,说不定就私下藏匿起来,却把剩下的交给汪子豪。”看到章龙州微微点头,“所以汪子豪以为鸾凤清鸣还在林教官手里,这才索要。”
 
“可是名单上没有鸾凤清鸣。”龙毅提出了异议。
 
“名单上只是官方的统计,”章龙州苦笑道:“实际上,有很多,因为某些原因,是不会纪录的。”
 
“这种女人实在可怕,”房明远嘟囔了一句,“那她是不是觉得事情败露才逃走?”
 
“会不会她觉得林教官和汪子豪不会见面,就算见面,里面的东西也是死无对证的?”谭佳佳倒觉得房明远说得有道理,“所以当他听说汪子豪索要那块玉,这才怕泄露,然后才藏了起来。”
 
“可是汪子豪死了,”龙毅摆手道:“她藏起来绝对不是怕汪子豪向她要鸾凤清鸣。”
 
“她会不会回老家?”林逸飞问道。
 
“车站、码头、飞机场,反正能够出江源市的,我们都有监控。”龙毅解释道:“她只要一露面,就会有人通知我们,我想以她的能力,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江源!”
 
“现在就回到了开始我们的问题,”章龙州终于打断道:“第一,是不是风雪君和什么人勾结,在桌子下面放了*,因为后来我们问过服务生,根据他当时的回忆,使风雪君找的座位坐下来,汪子豪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没有什么意见。”
 
“这多半已经百分百肯定了吧,”房明远低声说道。
 
“第二,疑犯就算窃听汪子豪和逸飞的谈话,可是她又什么理由要杀汪子豪?”章龙州望向了林逸飞,“我不认为汪子豪只是向你索要鸾凤清鸣,就是他取死的理由。
 
“我想他是受人所托,这才向我开口。”林逸飞大略说了一下当初的情形,最后总结道:“当时,我是询问他幕后是谁,他犹豫再三,才要说出,就被人一枪打死,所以我想疑犯并不想让我,或者我们知道,到底谁要这块玉。”
 
“这块玉有好的名堂?”龙毅疑惑道:“竟然要一条人命来换取?”
 
“报告,”门外一个警察走了进来,“这是汪子豪的验尸报告。”
 
章龙州伸手接过,笑容有些苦意,“虽然汪子豪的致命伤我们都知道,不过这些手续还是要的。”翻开那几页纸,看了两眼,突然有些诧异道:“有发现!”
 
“什么发现?”龙毅霍然站了起来。
 
“死者的致命伤虽然是太阳穴上的一枪,可是他右手臂有严重淤肿,而且有骨折的迹象。”章龙州把报告分发给几个人,林逸飞并没有伸手去接,想到当初在咖啡馆的时候,已经发现他的右手臂有些古怪,只是当时却并没有多想,众人看了一眼后,目光都是望向了林逸飞。
 
“不是我打的,”林逸飞摇头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经过法医判断,他胳膊上留了五个手指印,”章龙州望着林逸飞,“这也就是说,他的胳膊差点被人捏断!”
 
“这人好大的力气,”房明远吃了一惊,“怪不得汪子豪最近这么老实,原来是有人威胁他。”
 
“那个狙击手除了枪法好之外,”林逸飞沉思道:“他的武功绝对不弱,我想这点浩峰最有发言权。”
 
想起差点死在黑衣人的手上,房明远心有戚戚然,“他的飞刀可能不比子弹快,但是绝对比子弹更变化莫测。”
 
“他不止飞刀厉害,”章龙州摇头道:“浩峰已经说了当初的情况,他觉得那个黑衣人要取他的性命,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我看到浩峰大腿上被插了一把飞刀,难道不是那人下的手?”谭佳佳不解问道,怎么看来,那个杀手都不像有必要手下留情的。
 
“当然是那个人下的手,”章龙州一直望着林逸飞,好像期待着什么,“浩峰冲到楼顶,当时是拔枪在手,可是,”章龙州苦笑道:“还没有等瞄准,那人只是一颗石子,就已经把浩峰的手枪打飞,落得没有踪影!”
 
“一颗石子?多大?”谭佳佳大为吃惊,特警的持枪训练都是基本功,稳定力量那是不言而喻,更何况岳浩峰还是武功好手,如果不是大意,那么那个黑衣人的石子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让岳浩峰的手枪脱手?这在她看来,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比这个*大。”章龙州摇头道:“浩峰当然也很吃惊,可是还是扑过去,和那人过招,当然,一出手就是岳家拳的绝学,”他又望了林逸飞一眼,“那个黑衣人好像没有防备,竟然被他攻个措手不及,箱子这才被打落。”
 
“后来呢?”虽然知道结果,谭佳佳还是追问道,他最关心的是岳浩峰能支持几招。
 
“那人一招失去先手,第二招就把岳浩峰逼退了一步,”章龙州突然向林逸飞发问道:“不知道逸飞有什么看法?”
 
林逸飞苦笑道:“你不是怀疑我教得不够尽心,想要把学费要回去吧?”
 
“当然不是,”章龙州摇头道:“我只是想问你,你对这帮特警知根知底,前一段时间切磋的最多,你认为一招之内,就能讲拼命的岳浩峰逼退的,武功到底怎么样?”
 
“应该不比我差。”林逸飞谨慎道:“不过我没有和他交过手,不好判断。”
 
众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觉得岳浩峰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浩峰实在幸运,”房明远忍不住说道:“当初要不是林教官在我的身边,我说不定已经,已经不能坐在这里。”
 
“浩峰也很奇怪,”章龙州解释道:“他也认为那人手下留情,而且那人说了一句话,很奇怪。”
 
“他说什么?”林逸飞发问道。
 
“他说没有想到岳家拳竟然没有失传,而且深得神髓!”章龙州一字字道:“他还问岳浩峰,这拳法是谁教的!”
 
“岳浩峰怎么说?”林逸飞突然觉得自己心情有点紧张,一种古怪的心思涌了上来。
 
“浩峰什么也没有说,”章龙州摇头道:“只不过是拼了老命,却一招都胜不了那人,更不要说捉住那个人,那个人追问了几句,渐渐不耐,随意踢出一脚,就把浩峰踹了个跟头,当时浩峰形容说,虽然不疼痛,但是力道极大,要不是他卸了一些力道,当场就差点闭过气去。”
 
谭佳佳心中一凛,本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不差,比林逸飞不如还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随便又冒出来个职业杀手,竟然武功如此之高,实在让他有点感慨天下能人实在数不胜数。
 
“那人又是一扬手,”章龙州继续道:“一把飞刀射中了浩峰的大腿,显然不想要他性命,浩峰也说了,他当时连闪避的念头都没有,那人就是一刀射中他的咽喉,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后来,逸飞恰好赶到,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七十一节  七日作者
 
章龙州把事情的经过大略的说了一遍,众人听完都是默默无语,过程好像简单,可是对于岳浩峰而言实在是生死一发。“现在最关键的是先要找到风雪君。”章龙州手指轻叩桌面,“还有,”他突然叹息了一声,“你们多半很奇怪,为什么我把人手从宾馆都撤了下来?”
 
“章警官怕他们有事?”谭佳佳低声道,如果要捉的那个杀手真的和林逸飞有差不多的武功,那逐层、一间间房间去搜,和他动起手来,估计没有那个能够活命,这种人若要对付,估计只有十几个人拔枪对着发射,才有可能击毙。
 
“这固然是一个原因,另外的一个原因却是慈善拍卖会就要开始,因为主办方的面子,酒店已经陆续来了不少外地有威望的客商和富豪,”章龙州目光又望向了林逸飞,“最近一系列的事端,我们已经低调处理,如果真的像龙队长那样把事端扩大,不仅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也会打击与会人的信心。”
 
龙毅神色有些不自然,却是一言不发。
 
“逸飞,不知道那块鸾凤清鸣到底什么样子,”章龙州低声问道。
 
“那块与比较厚,温润光泽,和其他最大的差别就是透过阳光,能隐约看到一条鸾凤。”林逸飞看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比较奇怪,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是我询问汪子豪,他给我的大概描述。”
 
众人这才恍然,微微点头。
 
林逸飞这么描述当然是意味着见过鸾凤清鸣,如果没有见过,又如何知道玉的特征,华夏5 s f.o r g只是要是见过,那在哪里见过实在耐人寻味,只好假托汪子豪之口说了一遍,反正死人那是查无对证的。
 
章龙州眉头紧锁,又吩咐了众人几件事情,包括追查风雪君的下落,查询宾馆的房客名单等。宾馆那个房间住客的信息早就知道,但是信息是不确实的。林逸飞看到说的都是他们内部处理的事情,就像要起身告辞,章龙州却也站了起来,“其余的事情交给龙队长处理。逸飞,和我一块走走?”
 
林逸飞点头称好,二人默默无语的走出警局,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灯火阑珊,两排路灯孤零零的伫立在道边,默默地履行着自己发光的职责。
 
一阵夜风出来,已经并非夏日的那种清爽,有了些许的寒意。几片有些发黄的树叶飘飘晃晃的落了下来,有些寂寞。
 
“路灯好的时候,很少有人注意它们的存在,”章龙州突然说道,只是这次却是目视着前方,脸上有些憔悴,却是不该坚毅,眼眸虽然布满血丝,可是仍然有着执著,“但是有朝一日,突然坏了一盏,别人才会发现它的重要。”
 
林逸飞望了章龙州一眼,“你最近很忙,也很烦?”
 
“不错,”章龙州点头道:“可是现在仍然是茫无头绪,杜百泉的儿子还没有找到,已经过了这么久,没有看到绑匪再联系,我实在感觉有点不祥的预兆。”他叹息了一声,“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那个胡花英也没有找到?”林逸飞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没有,”章龙州突然苦笑道:“我是不是很没用?有的时候我真的这么想。”
 
“没有人会是神,无所不能。”林逸飞缓缓道:“很多时候,大丈夫但求问心无愧,至于事情会怎样变化,很多时候,并非我们能够预知!”
 
“我若问心有愧呢?”章龙州突然说道,目光已经有了深邃的痛苦。
 
“什么?”林逸飞诧异问道。
 
“没什么。”章龙州遥遥头,已经岔开了话题,“逸飞,我知道你现在也有麻烦,本来不该请你帮忙的,可是……”
 
“可是我们是朋友,”林逸飞目光中有了暖意,转过身来望着章龙州,“朋友不但是用来喝酒吃肉的,而且还应该用来帮忙出力的,不然怎么算朋友?”
 
章龙州眼中流露出感激,伸手重重的拍了下少年的肩头,“说得好!”
 
二人一阵沉寂,一切都已经默契于心,虽然只有孤寂的路灯陪伴,可是二人却只觉得温暖在心。
 
***********
 
林逸飞赶回公寓的时候,阿水正坐在电脑前面,表情严肃,听到门响,回过头来,终于叹息道:“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
 
林逸飞笑笑,晃动了一下手机,“收到你的短信后,我其实并没有马上回来,我在路上特意留了一回。”
 
“有些人既然不知道死活,”阿水板起脸来,“那我也无能为力!”
 
二人沉默了下来,公寓里面只剩下大牛的呼噜声,只有阿水面前的台灯一盏,却也是调到了最小的亮度,“你这样看电脑,很容易坏眼睛。大牛睡得死猪一样,你还担心把他吵醒?”林逸飞走了过来,就要拧亮台灯。
 
“不要,”阿水低声道,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我还考虑是不是买个厚点的窗帘,这个窗帘太薄,如果狙击步枪配有红外线狙击镜的,看到你也很容易。”
 
林逸飞摸摸鼻子,“我不怕子弹的。”
 
“可是我怕。”阿水笑了起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没肝没肺,一千万呀,你要知道,小飞,折算成美金也是一百多万,可以说,你现在的身份是在高昂得离谱,我想就算刺杀什么皇储、王子的,也不过如此!可是要命的是,竟然真有人失心疯,毫不犹豫地出了这个价格,从刚才开始的七天内,你要知道,你每一分钟都有生命危险!”
 
林逸飞搬个凳子坐了下来,“那我这七天岂不是觉都不能睡?”
 
“所以我也很后悔,”阿水叹口气,“你若是真的有一天,不幸的捐躯,死后也可能埋怨我,让你提心吊胆的过了七天。”
 
“说不定只要一天就够了。”林逸飞笑道:“有的时候,他不一定非要等到最后下手的,你如果,如果担心大牛的安危,我可以考虑搬出去。”
 
“你如果搬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倒是不反对,”阿水点头道:“可是我就怕你意气用事,自己一个人住在一个地方,又引起杀手的怀疑,小飞,你知道我们现在还有个优势!”
 
“我们还有优势?”林逸飞笑了起来,“说出来听听。”
 
“虽然你在明、他在暗,这是我们最大的不足,”阿水郑重其事的说道:“可是以我的技术,我认为他们还不可能发现我的入侵。”
 
“你武功比起我差太多,”林逸飞也是严肃的说道:“可是要说电脑方面的技术,我们正好可以掉过来说,但我到今天才发现,武功比我好的不多,但是还有几个!”
 
阿水呆了一下,“我当然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我想就算那个盖茨也不行的,”看到林逸飞茫然的样子,阿水知道这个盖茨对他而言和茶壶一样,都只算个称谓,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只能说尽力,你若是不信我,我也不会勉强。”
 
他最后一句话并没有什么抱怨,只有真诚,“小飞,现在你的安危是第一位的,我的技术到底有多高,那不是现在讨论的范围。”
 
林逸飞望了他半晌,终于说道:“如果他们没有发现你入侵,我们有什么优势?”
 
“他就不知道我们有准备,”阿水想了一下,“比如说,有的时候,很多暗杀还是有迹可寻,如果细心观察,还是能发现蛛丝马迹,他在暗中观察我们,实际上,我们何尝不也是注意他,希望把他引出来!只要引他出来,”阿水笑道:“我想其余的事情,你一定可以搞定。”
 
“引他出来?”林逸飞喃喃自语,“我怎么引?站到大街上,高声叫我是林逸飞,过来杀我吧?”
 
“当然不是,你现在还有闲情开玩笑,”阿水忍不住声调高了一些,“我终于查到了这个网站暗杀的几百条记录,里面暗杀的方法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毒药炸药、手枪手雷的都不稀奇,你仔细听着,我给你一条条讲解。”
 
林逸飞目瞪口呆,“你在哪里查到的?”
 
“我当然有我的手段,”阿水得意的笑一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屏幕,神情有些古怪,“九十二天前,商业巨子朱永发,年龄四十三岁,死于自己的汽车里面,事后调查得知,应该是车底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装了个烈性炸弹!”
 
“等等,你的车在哪里?”林逸飞慌忙问道:“你不是怕我坐坏了你的车,编出了个这个理由,那辆车我也有份的。”
 
少年嘴角一丝笑意,显然是调侃,阿水瞪了他一眼,“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少坐车,不坐私家车,以防有一天被炸到天上去,都不知道为什么。”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七十二节  杀人手法作者
 
“不坐汽车难道坐牛车?”林逸飞忍不住问道:“只不过牛车在这里倒是难找。”
 
“坐牛车倒是不错,最少我没有看到这个网站的暗杀记录里面,有哪个记录时对乘坐牛车的人下手,”阿水忍不住笑意,“另外一个选择是步行,但是要注意附近的建筑物,房地产大鳄崔新志就是八十四天前,被从街头一栋楼房中射出的一颗子弹打死,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凶手。”
 
“照你这么说,看来走路也不安全,”林逸飞喃喃自语道:“我想最安全的就是在家中躺着睡觉。”
 
“在屋内也不安全,两个月前,一个纺织行业的巨头,叫做许百鸣的,就是在家中被一个抬来的舞女勒断了脖子,室内的珠宝被洗劫一空,报纸上轰动一时,都以为他是被人勒索、敲诈钱财不成而被杀,我今天看到名单才发现,原来也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阿水并没有望着电脑屏幕,却几乎已经倒背如流。
 
林逸飞站到了窗口,推开了窗户,“看样子还是趁活着的时候呼吸点新鲜的空气,那才是正事。”
 
阿水脸色微变,上前一步,一把拉开了林逸飞,“你不要命了吗?你知不知道,那个网站最少有三个名单上的人是在窗口欣赏风光的时候,被远方楼房中监视的杀手一枪射杀的。”
 
林逸飞苦笑道:“那开空调吧,我们三个人在这公寓中,不开窗户的话,我就算不被人一枪打死,也会被大牛的那双臭脚熏死。”
 
看着阿水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林逸飞忍不住问道:“我又错啦?”
 
“你以为呆在屋里开空调就没事?”阿水摇头道:“你对他们的手段太低估了,有一个人就是呆在屋内,七窍流血死亡,你知道为什么?”
 
“中毒?”林逸飞心中一凛,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倒不见得害怕,只是阿水和大牛可是岌岌可危。
 
“可以算是中毒。杀手在室内空调里面安装了一个易溶解的蜡丸,蜡丸里面装着一种能迅速繁殖扩散的细菌,如果被人体呼吸,很快的在人体内繁殖生长,破坏心血管,一般发现的时候,已经无药可救。”阿水脸上也有些惊惧的表情,“实在是一种很厉害,又激起诡秘的暗杀方式。小飞,你要知道,现在经过人工培植的某些细菌实在不亚于生化武器。”
 
林逸飞听了一个头比两个还大,“阿水,你这么说,我没有被杀死,也被吓死了。”
 
“可是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阿水苦笑道:“我实在想不通汪子豪发的哪根神经,要拼得一半身家,和你玉石俱焚的。”
 
“汪子豪死了,在你给我发信息之前就死掉了,雇主应该不是他。”林逸飞低声道。
 
“什么?”阿水大吃一惊,“他死了?”他这声叫得大了一些,大牛翻身一下,嘟囔了一句,红烧肉真好吃,然后继续睡觉。
 
看着林逸飞点头,阿水大为不解,“我一直以为除了汪子豪,谁还会用一千万来买你的命?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的不少。不过,小飞,你认识的人应该不算太多,这种财大气粗的人你真的想不到?”
 
林逸飞摇头,“我若是能想到,直接就杀了过去,还用在这里冥思苦想,天天的惴惴不安?”
 
“我倒是又想到一个,”阿水的神情有些异样,“不知道你想听不?”
 
“你说百里雄飞?”林逸飞低声道。
 
阿水心中一凛,“你也怀疑他?”
 
“我倒不是怀疑他,只不过在江源市,满足财大气粗四个字的除了百里雄飞,我实在不知道你能想到第二个人是谁。”林逸飞找了个凳子坐在窗口,望着窗外,好像并不把阿水说的话放在心上,对面不远也是一栋公寓,这时候黑漆漆的一片,不见光亮。
 
“百里雄飞多半是看到你对百里冰不冷不热地,老爷子心中恼火,”阿水搔搔头道:“可是百里冰看样子又是非你不嫁,你总不能忍心人家蹉跎岁月,老头子劝服不了她女儿,只好把你干掉,找另外一个金龟婿倒是情有可原。”
 
看到林逸飞的表情有些异样,阿水慌忙道:“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林逸飞沉声道:“你一说,我倒又想起一个家值万贯的。”
 
“谁?”阿水急声问道:“和你有瓜葛没有?”
 
“瓜葛有没有倒不清楚,杜百泉你听说没有?”林逸飞眼中光芒闪动,“他和百里雄飞合创百草基金,听说也是个大款。”
 
“船王?”阿水吸了口冷气,“江源市越来越热闹,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才叫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林逸飞叹息道:“你的触角几乎伸到了国外,可是就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偏偏不知道。”
 
“他有杀你的理由?”阿水冷冷道。
 
“他有钱,”林逸飞缓缓道:“有钱人喜欢玩的游戏,像我们这样的穷鬼,是永远也想不明白的。”
 
“不和你鬼扯了,我要睡了。”阿水打了个哈欠,“逸飞,我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为了等你,这才坚持到现在,那个杀人网站一天不杀你,我就得监视一天,现在他们决定要杀你,我反倒轻松了下来!”
 
林逸飞有点奇怪,“现在虽然是正常人睡觉的时间,不过你好像不是正常人,现在应该是你工作的时间。”
 
“我明天还有点事情,”阿水爬上了床,“我也知道,这七天之内,我最能帮助你的地方,就是离你远一点,以免成为你的累赘,你说是不是?”
 
林逸飞竟然认真地点下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水,这个网站有没有暗杀不成功的情况?”
 
“没有,”阿水答道,“最多是七天,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开价极高。”
 
“如果七天暗杀不掉呢?他们怎么办?”林逸飞嘴角一丝微笑,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个,我不知道,”阿水哑然失笑道:“正常的情况,因为这个网站已经经过周密的调查,摸索出你的行动规律,再有七天,断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若是真的暗杀不成功,我想网站就要改名了。”
 
林逸飞“嗯”了一声,关了台灯,缓缓地坐到了床头,盘膝坐下,以往只要坐定,片刻的功夫就能神清气凝,今天确实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伸手自怀中掏出了那块玉佩,暗夜中闪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诉说着离别后的相思之苦,林逸飞睹物思人,思前想后,不由得痴了。
 
*******
 
一夜无话,等到林逸飞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光微亮,阿水偷偷的起床,下地简单的洗漱后出门,大牛还是酣声依旧,不时地嘟囔一句“翠花,我不敢了”,林逸飞不由好笑,等到阿水走得远了,这才下床出门。
 
不知道阿水这么神秘干什么,林逸飞并不想多问,无论是朋友还是恋人,都要有个度,超过了这个度,就像大海航船负重超过了吃水线,很容易翻船的。
 
漫步在校园,清晨薄雾弥漫,凉风袭人,只是阵阵凉风却吹不散薄雾,就像抽刀断水一样,徒费力气,一切看起来都是雾气朦胧,来到这里这么久,校园的一切,对于少年而言,还是由种熟悉中的陌生。
 
晨练、早读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林逸飞这才转身向食堂走去,要了份早点,慢慢地吃着,又像是想着什么,七天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致使恐惧的煎熬也和相思的苦楚一样,容易让人憔悴心碎。
 
林逸飞才吃了一个包子,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看到食堂门口处来了两个人,百里冰心有灵犀一样,远远的就已经望见了心上人,却是只是笑笑,迟疑了一下,身旁的郭霞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百里冰才要拉她,郭霞已经走到了林逸飞的身前。
 
“林逸飞,好久不见。”郭霞这个时候看起来,实在比林逸飞更像个急先锋。
 
林逸飞看到百里冰上食堂的窗口去买早餐,知道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以前的百里冰很少光顾食堂的,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首先改变的就是她的胃,她可以为他吃酸、吃苦、吃辣,可是却很少能吃到甜的。
 
可是就算是苦的,对于深陷情网的少女而言,那也是甘之如饴!
 
“我叫你呢,你没有听到吗?”郭霞的声调提高了八度,引得众人的视线转移了过来,认识的都以为这个花花大少又和郭霞有了一腿,不认识的都以为这小子是个负心汉,惹得女友前来兴师问罪。
 
“我却觉得我们见得太多,”林逸飞笑着又吃了一口包子,显然对于包子和郭霞,他对前者更感兴趣一些。
 
“你当然不想见我,因为你身边从来不缺少美女的,那天那个女的呢?”看到林逸飞不答话,郭霞更加来气,“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有人本来早上不到食堂的,偏偏听我说见到你一面后,天天过来上食堂转转。”郭霞冷冷笑道:“因为她想偷偷得看你一眼。”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七十三节  机会作者
 
“好心做坏事”通常就是指郭霞这种,有些人虽然是好意,可是处世方法有些欠妥,再加上说话又如吃枪药一样,霍霍的火光,轰轰的雷鸣,让人忍不住得躲避厌烦。
 
只不过这种人自己却是永远都不明白这个道理,郭霞无疑是用嘴的时候多,用脑的时候少,也就是世人说的那种胸大无脑,一双大眼睛盯着林逸飞不放,就像林逸飞盯着那个包子一样。
 
林逸飞一直看着手中的包子,仿佛上面长了一朵小花,直到郭霞再次喝问的时候,这才抬起头来,“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为什么要偷偷得来看,”少年突然认真道:“郭霞,谢谢你的好意。”
 
“我,”郭霞不由得一滞,她本来到这里是想大吵一架,没有想到林逸飞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这就像一个拳击手,本来蓄势出击,一记勾手打出去,本来以为是实实在在得来个痛快,却没有想到击在了空处,那种难受实在让人郁闷的吐血。
 
“霞儿,吃饭,站在那里干什么,”百里冰笑盈盈的巨这两份早餐过来,“什么时候改行做相面的了?”
 
“吃不下了。”郭霞眼珠一转,伸手接过百里冰的一份早点,“我还有事,你在这慢慢吃。”不等百里冰所说什么,郭霞已经一阵风的跑了出去。
 
百里冰嫣然一笑,看了林逸飞一眼,坐到了他的对面,“最近我头一回这么早起来,被郭霞拉着上食堂吃饭,没有想到就碰到你,这是巧合,不是不听你话的。”
 
林逸飞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掌,百里冰并没有躲避,任由他抓住柔荑,嘴角一丝笑意,“你怎么不说话,郭霞就是这样,他说的什么,自己转瞬都不记得,你如果知道这点,就不会生气的。”
 
“我生什么气,”林逸飞凝望着少女,“若不是她,我怎么会知道,有一个人,整日在早上到这里,天天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却又怕我知道,装作偶遇的样子?”
 
百里冰“噗哧”一笑,红晕满面,“死郭霞,这世上除了光束,我想很少有东西能快过他的那张嘴的。”
 
虽然被少年揭穿了小把戏,百里冰心中却是只有喜悦,静静的体会着那一刻的宁谧温馨,仿佛食堂内的嘈杂喧嚣都已经不见。
 
“吃饭吧,要凉了。”林逸飞缓缓地收回了手,想要说什么,还是忍住。
 
“你吃这点怎么够?”百里冰显然买了加量的一份早餐,又把自己的分给林逸飞一些,“这几天没有看到你,都在忙什么?”
 
林逸飞默默接过,并不拒绝,“没有忙什么,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说。”
 
“你怕我听了吃不下饭?”百里冰冰雪聪明,竟然猜到了林逸飞的心思,又是笑了一下,“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柔弱的,逸飞,有什么话,说出来会好过一些。”
 
林逸飞望着少女,低声道:“我要离开几天。”
 
少女一震,手上的一杯豆浆几乎抖出了大半,慌忙起身,要找什么擦拭桌子,林逸飞笑道:“我就说让你吃完饭再说,你偏偏不听。”
 
“饭什么时候吃都是一样,”百里冰索性来到林逸飞的旁边,和他相依而坐,“为什么要走,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的虽然急切,但是声音也很低,显然意识到什么,最后这个问题才是她最为关心的。
 
“那个网站已经有人出了一千万,要我的性命。”林逸飞轻声道:“从昨晚算起。”
 
百里冰一惊,“那怎么办?”只是片刻的功夫,受女已经镇静下来,压低了声音,凑到林逸飞的耳边,“出去躲避一下也是好办法。”
 
她离得实在有些近,几个男生已经看得目不转睛,一个女的实在看不下去,差点把稀饭扣在男朋友的脑袋上,愤然起身走了出去,那个男生才发现不好,慌忙追了出去,林逸飞头一回没有避讳,“你自己小心,最好多陪陪你的父亲。”
 
“我和你一块出去躲。”百里冰有些不舍,心中却是怕万一杀手不离不弃的找到林逸飞,真的有什么凶险,自己怎么能不在身边?
 
人生百味,无论苦甜,自己都要和林逸飞一块承担,“逸飞,带我一块儿走,好吗?”
 
林逸飞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淡淡道:“你为我的安危着想,处处为我考虑,我又如何不知道,只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他说的虽然平静,少女却觉得鼻梁有些发酸,眼中泪光闪现,低下头来,不发一言,这些日子的平淡委屈仿佛都已经得到了补偿,只要心上人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些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
 
“我出去五天,”林逸飞沉吟一下,“可能赶不上那个什么慈善拍卖会,你和你父亲说一声。”
 
百里冰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转念一想,“慈善拍卖会有什么紧要的,你不用想,一切我会和父亲说的,为什么是五天,不是出去七天?”少女有些奇怪,“阿水他不是说,那个网站以七天为限制吗?”
 
蓦然又想到什么,少女想要站起来,却又舍不得这短暂的温馨,仰头望着林逸飞的双眸,“逸飞,我去给你办护照,不如你先去欧洲转一天,然后去美洲、大洋洲什么的,反正除了南极不要去,去哪里都可以,钱我给你准备,就算欠着我爸的,我也会想办法还上,你中途不要休息,一直在飞机上晃悠,那杀手找不到你的行踪,想追也追不上你。”
 
林逸飞哑然失笑,“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如果天天在飞机上,那个杀手看来只能用导弹来暗杀我了。”
 
“杀手也可能不是一个呢?现在通讯很先进,如果让他们查到你的行踪,也可能两头堵你,”百里冰这些日子除了练武,就是琢磨这件事情,“逸飞,这点你不能不防,我让爸爸给你办个假护照,不用真名的,这样他们想要查也无从查起。”
 
林逸飞缓缓点头,“躲避不是办法,其实我心中有个疑惑,一直没有去查证,正好借这几天求证一下,你放心,我想要躲起来,是不用周游列国的。”少女一直依偎在林逸飞的怀中,并没有发现他眼中的寒气杀人,“不过事情又要有个了解,我五天后回来,就是给他一次杀我的机会,只不过,”少年口气中一丝傲然,刹那间豪气勃发,“我希望他能够抓住。”
 
********
 
帝王大厦,这是江源市最高的一幢建筑,足足有三十七层,当然比起开放特区,还算不了什么,只不过相对内地而言,还是由衷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江源市临江靠河,地下水资源丰富,建筑过高的楼层着实不易,如果从投入产出的比例而言,适合江源市的建筑也就是二十层上下,再高一层,花费的成本已经是寻常一层楼造价的两倍。
 
只不过改革开放以来,江源市的经济蒸蒸日上,这也就让市政府下了决心,盖了这栋所谓的形象工程,盖好之后,入住的都算是明星企业,嘴上的那层净高两层,规模宏大,装饰奢华,更是一般人一辈子都不能进入的。
 
百里雄飞虽然有钱,但是毕竟是军人出身,跑运输最苦的时候,一天只是几个馒头,一口白开水,正因为这样,他向来每一分钱都是花在最需要的地方,这种需要,一半是为了公司,一半是为了贫苦的人们。他可以投资几亿,为全国贫困山区建造几百所学校,却不舍得花几百块钱去买一双算是看得过去的皮鞋。
 
但是像他这样的人,现在越来越少,攀比炫耀已经弥漫成风,能够入住帝王大厦的无疑要比别人多花上五六倍的价钱,但是却有很多人打破了脑袋,要把公司设立在这里,因为这也是一种面子工程,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做生意,没面子的都要打肿脸充胖子,更何况他们觉得自己本来就高人一等!
 
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间里,洁净异常,少了一分帝王大厦各个公司的气派,却是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一个黄花梨打造的柜子上,随意的摆放着几个瓶瓶罐罐,看似不起眼,若是让考古专家看到了,恐怕要跌破放大镜,因为每一件拿出去,都会在古董市场上掀起哗然大波。
 
从门口向对面望去,是一排落地大窗,猩红色的真丝窗帘已经拉到了两旁,可以供主人更好的欣赏窗外的景色,窗帘的造价虽然比不上旁边放着的几个古董,可是很多人一辈子穿的盖的加起来,也还不及窗帘造价的一半。
 
屋内虽然华丽典雅,雍容不凡,可是却只有一张椅子,一人正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面对着窗外,虽然看不清神情,却知道那人是个女子,只因为一头长发犹如绸缎般光滑,瀑布般披了下来,让光一照,那女人仿佛全身笼罩在一层光环之下,让人只能仰而视之!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七十四节  幕后作者
 
“海南黄花梨,千年不成材。”那张椅子也使用黄花梨木制造,弥显珍贵,从花纹来看看,也有个九百年,这种年头的树木被砍了做椅子,更加显得主人身份的奢贵。
 
那女子有些慵懒的依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
 
从帝王大厦最顶一层望过去,只觉得心胸舒畅,白云漂浮,苍生万物皆在脚下,人生得意,莫不如此!
 
那女子不知道做了多久,仿佛一座雕像,动也不动,一双玉手晶莹剔透,握住椅子的黑色扶手,更显白洁圆润!
 
这屋里有一点奇怪,别的公司都是现代的不能再现代,唯恐赶不上潮流,让人耻笑落伍,这个屋子大是很大,偏偏只有几件摆设,更是连通讯工具都没有一个。
 
门口处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很轻,如果不用心,多半都以为是幻觉,可是椅子上的那个女子本来在沉思,偏偏听到,她并不回身,只是轻声道:“进来。”
 
他说得实在不比蚊子叫大了多少,不要说隔着一层厚重的房门,就算面对面站在她身前都是不容易听得清楚,偏偏房门已经打开,一人已经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那人标准的身高,长枪一样笔直的腰板,双眉入鬓,谋子有些深陷,本来深色倨傲异常,可是一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变得比哈巴狗还要温顺,他走上前几步,离着那女人还有五米的距离,就已经停下了脚步。
 
那人望着那女人的眼光复杂千万,其中有三分敬仰,三分爱慕,只是时不时地竟然还流露出几分怨毒和凶残。
 
那女子还是没有转身,只是问道:“事情怎么样?”她音调高了一些,只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在里面,让人听了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更是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
 
“一切都如主人的吩咐。”那人毕恭毕敬的答道,虽然那女子看起来比她还要高傲百倍,可是她却不敢有一丝不满!
 
这次那女子连话都不说一句,象是已经睡着,又像是没有听到,那男子却仍是恭声说道:“汪子豪死了,因为他实在害怕,所以林逸飞追问的时候,虽然我警告了他一次,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我们的事情,只不过我没有让他又说出来的机会。”
 
“世上就是这样,”那女子轻轻叹息一声,“想死的总是不能死,想活的却又是活不长,中冈,后来呢?林逸飞难道没有找你?”
 
听到汪子豪的死讯,对于那女子没有丝毫的影响,仿佛是死一个苍蝇,路边倒毙了一只野狗一样平静。
 
“他若是找不到我,那就太让主人失望了。”叫做中冈的男子神情中满是狂态,“我在那栋楼上看到他在咖啡馆前对几个警察指指点点的,正是我狙击的方向,随后就冲上来一个警察,看来还有些门道,只不过那个警察……”中冈欲言又止。
 
“一个警察你都对付不了?”那女子轻声道,只是语气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冰冷。
 
“不是不能对付,我要杀他实在是轻而易举,”中冈慌忙道:“可是他使的却是主人一直强调的正宗岳家拳法,只不过他本身太过拘泥,少了份随机应变,但是在我看来,绝对不是现代流传的岳家拳法。”
 
“哦?”那女子仿佛有了点兴趣,“查查那人的底细,问出是谁教他的拳法。”
 
“是,我一会儿马上让人去办。”中冈应道。
 
那女子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后来呢,你和他交过手没有?”
 
“没有。”中冈摇头道,他知道主人关心交手的显然是林逸飞,而不是一个会使岳家拳的警察,“我本来一直在等他,可是她来的时候,没有多久,又上来一帮讨厌的警察,所以我按照主人的吩咐,从服部玉子的房间逃走。”
 
他说道这里,嘴角一丝诡秘的笑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你笑什么?”那女子仿佛看到了他的神情,冷冷问道。
 
中冈大惊失色,不知道女子为什么头也没回,竟然把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当初他就算面对岳浩峰、林逸飞、以及一帮警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慌乱,喉咙中仿佛有一口痰水赌注,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百地中冈,你的手指又该少一根了。”那女子叹息道。
 
别人或许不明白什么意思,中冈确实毫不犹豫的伸出左手,那上面已经少了一根尾指,右手一扬,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把匕首,精光四射,只是一划,一根无名指已经断了下来,他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连血带手指的包了起来,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你砍得倒也不慢,”那女子轻声道:“只不过你要记得,等你十根手指都断了的时候,就是废人一个,到时候再砍的,恐怕只能是你的脑袋。”
 
百地中冈连连点头,脸上的倨傲已经不见,本来校长不可一世的脸上满是惊骇惧怕,这女子实在有莫大的神通,就算是这种桀骜不驯的人在她手下,竟然也是服服帖帖。
 
“你现在可以说,刚才笑的是什么了。”那女子一直没有回头,却好像对身后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口气又恢复了平淡,里面还有一种深深的倦意。
 
“服部玉子当时还在洗澡,我进去的时候,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引她出来,他当然不知道主人的神机妙算,误以为有贼,她出来的不慢,也正好赶上林逸飞进来,所以一出手就拦住了林逸飞,”百地中冈低下头来,生怕那女子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怨恨,声音听起来倒有些颤抖,“我有一点不明白,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那女子淡淡道。
 
“服部家、腾村家被主人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一直心存怀恨,这次来到中国,名义上是参加什么百家会,其实却是心怀鬼胎,暗地里在寻找中华武术的高手和我们作对,”百地中冈问道:“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让林逸飞和她见面?林逸飞武功虽然可能比我高一些,可是比起主人而言,那是大大的不如,但是他如果和服部家勾结在一起,恐怕将会给主人带来麻烦。”
 
“该见面的还会见面,如果无缘那是强求不得,”那女子淡淡道:“天意永远不是你能够测到的。”
 
“主人高瞻远瞩,天威难测,属下难明一二。”中冈本来是个狂傲不羁之人,但在那女子的身旁实在是再温顺不过,所有阿谀奉承的话说起来,竟然如长江之水,东流难挡。
 
那女子默然半晌这才笑道:“这几年来,我只嫌日子太过平淡,没有什么麻烦,其实何止服部、腾村两家,你们百地家也是伊贺流的一支,你父亲百地桥当年被我亲手所杀,你这个孝顺的儿子难道就没有怨恨。”
 
“属下不敢。”百地中冈直觉得大汗淋漓而下,湿透了脊背,“我父亲以卵击石,不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实在是死不足惜,属下自从效忠主人以来,虽然不敢说做事完善,却也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异心,主人这几年来,亲自指点我等武功,用心良苦,属下一直难以报答,只是我等天资驽钝,难及主人的项背,实在汗颜。”
 
他说出这种话来,圆滑流畅,仿佛再自然不过,实在是过于卑鄙无耻,只要有耳朵、有眼睛的明显知道他是违心之论,这女子明察秋毫,就连他的表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偏偏好像无动于衷,深信不疑。
 
“不过主人你放心,服部家和林逸飞若真的敢对主人有什么不利,中冈比当身先士卒,杀他们个干干净净,绝不劳主人亲自出手。”百地中冈越说越激动,好像恨不得割下脑袋来给那女子看看。
 
那女子缓缓道:“杀人网站的事情如何?”
 
“他们报价一千万,我已经照付。”百地中冈答道:“可笑他们以为这已经高得离谱,却不知道主人……”
 
那女子只是挥挥手,百地中冈宛如一只打鸣的公鸡被卡住脖子一样,声音嘎然而止。
 
“不是到他们会派出什么样的人来杀林逸飞?”那女子好像在沉思,“不过这并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主人,我有点不明白,”百地中冈恭声问道:“你既然这么在意那个林逸飞,为什么除了让我们不杀他之外,好像对于别人是不是杀他,并不放在心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女子好像笑了一下,“林逸飞是死是活,我并不在意,只不过他绝对不能死在我的手上,不然我恐怕会惹下天大的麻烦。”
 
“天大的麻烦?”百地中冈吃了一惊,“难道主人忌惮林逸飞的后台?他的背景我已经查明白,可以说一无是处,除了百里雄飞还算个角色,其他的人何足一道?!”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七十五节  呼毕勒罕作者
 
屋内沉寂无声,静得百地中冈就是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流淌,却是不敢揩拭,一只左手只剩下了三个手指,有着说不出的可笑,只是他望着自己断了手指的手掌,感觉到的只是恐怖。
 
这女子不要说让他斩下手指,就算让他砍掉脑袋,他都不敢有丝毫犹豫。三年前,这女子孤身一人,自称呼毕勒罕,在倭国横空出现,不知道伊贺流的忍者哪个瞎了眼得罪了她,触动了她的无边杀机,别人还没有明白她这一个娇滴滴、貌若天仙的女子,取这么个古怪名字什么目的的时候,她就已经连杀伊贺流的十七名高手,更是扬言要杀尽伊贺流!
 
这件事在伊贺忍者流中掀起了无边的波涛,忍者中公认的剑道至尊,又被忍者称为剑圣的小林觉风愤然反击,约定和她单打独斗,一决高下,却没有想到才一出手,跟随的四个弟子被她杀了三个,小林觉风没死,却被那女子斩断了两只手,终其一生,不能摸剑。
 
活着的那个几乎吓成了白痴,回来后只是喃喃说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别人却是半点问不出话来,经此一役,小林觉风闭门不出,看破红尘,再也不提起剑道。
 
只是剑圣虽败,那女子还不收手,他父亲百地桥,腾村家的主使腾村正部,服部家的族长服部藏本本来一直不和,为了争夺伊贺流的最高地位明争暗斗,这次却不得不联手起来,联名向那女子发出战书。
 
当日百地中冈、服部玉子、腾村川山悉数在场,,那场比武对他们而言,实在算是恶梦一场,那女子还是孤身一人,翩然而至,比武场的忍者一百三十七名,本来暗哨、明哨,明里暗处共有十一层的防范,那女子到来的时候,竟然一声警报都没有发出。
 
当下服部藏木就已经示弱,拱手请教那个女子到底什么目的,到底和伊贺流有什么怨恨,有没有化解的可能?腾村正部也是亡魂皆冒,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人是鬼!
 
他们一直琢磨那女子自称“呼毕勒罕”的意思,不得要领,后来又一个忍者,去过蒙古执行一次暗杀的任务,曾经对蒙古语研究过一段时间,才发现呼毕勒罕不是日语,不是韩语,原来是蒙古语,那四个字可以翻译成“转世化身”。
 
这一般都是在称呼活佛转世的用语,这个女子自称呼毕勒罕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她的表现哪里像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若说它是无常转世那倒是信个十成十!
 
望着那女子坐在那里,身影有些朦胧,仿佛窗外倾泻的阳光笼罩在她身边,形成一个耀眼的七彩光环,百地中冈一阵眩晕,他亲眼目睹了女子的美丽,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杀起人来,简直和吃饭没有什么分别,更奇怪的一点是,她对林逸飞好像非常有兴趣,她严禁收下去杀林逸飞,却花了一千万让杀人网站出面进行暗杀,这实在有点不可理喻!
 
昨夜,他的枪口几次都已经对准了林逸飞的太阳穴,只要手指一动,他就可以为组织省下一千万,他那个时候认为这个林逸飞已经死了八成,可是他不敢,他是真的不敢。
 
他这一枪打出去,林逸飞死不死他不清楚,可是他知道如果不遵循那女子的命令,自己绝对活不过三天,现在这女子的武功和拥有的实力只能用一个恐怖来形容,杀人网站比起来,实在算是小儿科。
 
他如果想让某人凌晨三点死,那人就绝对活不过三点一秒!所以他一回到住所,马上让人支付了那一千万,他想不明白这个呼毕勒罕到底是什么念头,可是他还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呼毕勒罕的命令,它就要严格的执行。
 
那女子还是灭有说话,百地中冈又忍不住想起那天所谓的决斗,那好像一个小孩子学会了摔泥巴,然后兴致勃勃地找个大力士比较,白地桥是其中唯一不服的,白地桥是百地中冈的父亲,很狂妄、很骄傲,也很想成为伊贺流的棕竹,所以他死得最早!
 
听到服部藏木询问有什么目的,那女子好像愣了一下,眼中出现了一种茫然,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百地桥看出了便宜,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二话不说,已经挥刀冲了出去!
 
他实在太想当这个伊贺流的宗主,以为杀了那女子就能获得无上的威信,百地中冈心中叹息一声,知子莫若父,但若说了解父亲的,百地中冈无疑是首选,可是他也实在太低估了那个呼毕勒罕的实力,这个呼毕勒罕虽然没有活佛的心肠,却绝对有活佛的手段。
 
那女子只是随意丢出了两把飞刀,百地桥一把都没有躲过!
 
一把贯穿了百地桥的更桑咽喉,透了出去,射入了他身后五丈外的铜鼎,一把却是射中了百地桥的胸口,竟然带着他倒飞出了两丈!
 
这哪里是人的力量?
 
百地中冈脑海中一阵空白,百地桥的几个贴身忍者已经冲了出去,只是三秒的功夫,已经一窝蜂的打出了至少一百枚的暗器,其中粹毒、见血封喉的不下九十枚!
 
暗器直飞、斜飞、变线、相撞再出击,变化莫测,那几个忍者无疑都是伊贺流顶尖的暗器高手,放暗器如同放礼花一样,炫乱多变,在场的人都在等待那女子变成马蜂窝。
 
呼毕勒罕只是一挥手,一股狂风涌出,全部的暗器都反了回去,众人呼爹喊妈的争先躲避,那发射暗器的几名忍者,每个人身上至少中了十枚以上!
 
见血封喉一点不假,那几人当场毙命,脸色有的铁青,有的瘀紫,有一个更是流出汩汩绿色的血液!
 
服部藏木闪的快些,矮下身来,肩头中了一枚透骨钉,当场卧倒在地,服下解药,再也不敢动上一分,腾村正部跳了起来,大腿挨了一枚刺猬,那枚暗器既然叫做刺猬,就意味着全身是刺,一射入人体就会爆开,里面蕴含的细针就会顺血上扬,直奔心脉。
 
腾村正部三刀剜下三块肉来,刀刀见骨,差点把大腿砍了下来,这才逃得一命,只是要说动手,那是再也不能!
 
当时自己、服部玉子、腾村川山都是大惊失色,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就发现忍者片刻已经死了十二名,包含百地桥、伊贺流三大家主一死二伤,可以说是败得一塌糊涂!
 
那女子挥手之间,又杀了十多人,众人本是高傲的不可一世,以为自己算是人上人,现在才发现,比起这个呼毕勒罕,实在是草芥衰叶、猪狗不如。
 
服部藏木挣扎起来,跪在那女子面前,哀声请问她到底如何,才能放过在场的众人,服部玉子却是倔强得想要冲上去,被腾村川山死死抱住,那女子才终于停止了杀戮,提出了几个条件,一是伊贺流的宗主以后就是她呼毕勒罕,另一个就是伊贺流所有家族的生意,每年的利润要分出三成给她。
 
这本来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只不过看到那女子的一双几乎变成红色的眼睛,服部藏木当场就代表三大家族允诺,无条件地服从。
 
服部藏木这个命令一宣布,百地中冈第一个冲上去,他不是为死去的爹爹报仇,而是跪了下来,代表百地家族发誓永远效忠呼毕勒罕,此生永无异志,腾村正部的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自然不能反抗,三大家族争斗十多年的宗主地位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让这个呼毕勒罕坐得稳稳的,只不过这个消息一直秘而不宣,倒是甚少有人知道,当然也有指导的,转瞬就被那女子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事到如今,当年的噩梦已经过去了三年,只不过在百地中冈心中,这场噩梦永远都不会醒来,每天晚上,他都会在噩梦中惊醒,仿佛当时发生的事情就在昨日。
 
那女子还是没有说话,百地中冈几乎已经趋于崩溃,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话,那一句触动了呼毕勒罕的龙鳞,“林逸飞有所准备吗?”那女子终于开口问道,只不过对于百地中冈的刚才问题不作回答。
 
百地中冈由中死里逃生的感觉,偷偷摸了把汗水,“我已经透过一种隐秘的手段通知他,他住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水中宇的电脑高手,自从我下了订单以后,就让组织内的一个网络高手联络他,说自己无法破解七日网站,请他加入。”
 
那女子一动不动,好像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可是百地中冈宁愿她不动,因为这个活佛一动起来,很可能就会有人送命。
 
“那个水中宇果然有两下子,”百地中冈接着说道,“他很快破解了那个网站,返回个消息,却没有想到过其中的奥秘,只是他措辞含糊,说灭有发现什么,不过我想他肯定有所收获,而且已经通知了林逸飞。”
 
“你想?”那女子冷冷问道。
 
“不是,”百地中冈不想再失去一根手指,慌忙说道:“林逸飞肯定知道了这个消息,我敢拿性命担保,因为他在订单变成暗杀状态的今天,突然失踪,谁也找不到去向。”
 
第四卷 风起云涌 第七十六节 反复 作者:墨武
 
“他不见了?在你眼皮底下?”那女子霍然转过身来,盯着百地中冈,口气中有些诧异,“看来你这三年来,并没有什么长进!”
 
女子眉目如画,凤目中有种出尘的味道,只是再一细看,又发现有股深深的倦意,仿佛什么都已提不起她的兴趣,再多看两眼,又会发现她的面容朦胧起来,她并没有纱巾蒙面,整个脸却像笼罩在一层清雾之下,让人琢磨不透喜乐。
 
百地中冈见她回头,竟然不敢直视,慌忙低下头来,只是身上的汗水有如滔滔江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跟在这女子身边足足三年,亲眼看到她反复无常,喜怒不定,杀了一个又一个的手下,没有任何理由!
 
有一次,他们碰到一件怪异的事情,一个手下说什么鬼怪灵异,纯属于无稽之谈,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那女子的哪根神经,被她直接叫人丢到大海里面去喂鲨鱼,等到执行任务的那位回来,阿谀奉承说鬼怪真的有,那女子来了兴趣,问了两句,那个手下答不出来,也马上步了先前那个同伴的后尘,一起去到鲨鱼肚子里面安居。
 
自从那件事后,没有谁再敢在呼毕勒罕面前多说一句,也没有谁敢不完成她交待的任务,这下自己一直负责监视林逸飞,突然失去了他的行踪,这可以说是一个极大的失职,他其实不敢说,但是不能不说!
 
“是!”百地中冈艰难的吐出一个字,仿佛垂死的人吐出最后一句遗言。
 
“什么时候失踪的?”那女子出奇的没有让百地中冈直接剖腹自尽,只是淡淡问道。
 
“今天早晨,最后发现他的时候,他和百里冰吃完了早饭。二人有说有笑的分手后,他出了校园,买了一份报纸,去了一家花店。然后上一家杂货店买了点胶水和刀片,不知道他什么目地,他一直好像无所事事的样子。”百地中冈说的倒很舍蓄,其实在他看来,这个林逸飞很多时候都是无事可作。这个人,空有一身高绝的武功,偏偏混地瘪三一样,丝毫没有进取心,实在让人费解。
 
百地中冈和他父亲一样,都有着极大的野心,可是他比百地桥要聪明一些。所以还能活到今天。他刻苦习武,又得到那女子的指点,可以说现在的武功突飞猛进绝非三年前可比,这也让他明白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这个女子地随意指点的功夫,都是他见都没有见过的,服部玉子,藤树川山本来和他不相伯仲,这会早已被他远远的抛在身后,可是他知道和这女子还是相差太过悬殊,他也有一个疑问,林逸飞武功为什么也会这么高?难道他也有什么高人指点,呼毕勒罕忌惮的莫非就是他身后的高人?
 
“然后他去了一家超市,跟着一群早起的老太太。一窝蜂地挤进去,好像要抢早上优惠地特价菜一样,只不过,跟踪的五号,七号没有想到这点,只好守候在超市的两个出口等候,等了一个小时,还没有看到他出来,这才感觉不对头,派人进去找,就是连洗手间都看过,可是林逸飞已经消失,我们办事不利,请主人惩罚。”百地中冈战战兢兢的说道,面对警察嚣张的不可一世地劲头早己不见。
 
那女子眼中竟然露出罕见的笑意,“他买了刀片和胶水?”
 
“主人说他易容?”百地中冈突然恍然大悟,吃了一惊,他也是个忍者,本以为林逸飞做的一切没有什么意义,又哪里想到他只不过还是采用的障眼法,一听女子提及刀片和胶水这种道具,马上想到了这点,那个林逸飞看似没有什么目的,难道早就知道有人跟踪?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消失了。”那女子淡淡道,“中冈,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百地中冈艰难的说道。
 
“你一直在观察他,难道还不能得出结论?”那女子嘴角一丝嘲弄的笑意,只是配上她的眼神,却有点像极林逸飞讥诮的样子,难道或许因为她和林逸飞,本来就是一种性格的人?“
 
“他从水中宇那里得到了消息,”百地中冈有些困难地咽了口唾液,“他是个聪明的人,如果知道杀人网站七日失手,永不再杀的宗旨,我想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躲起来七天,不让杀手知道。”
 
“如果杀人网站暗杀的是你,你会怎么做?”那女子问道,目光中的疲倦之意更浓。
 
“我?”百地中冈愣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他一向都是认为,别人的生死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我会足不出户,呆在一个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设的埋伏,等他来杀我,然后杀掉他。”
 
那女子叹息一声,“你不是他,所以你永远想不到他的想法,他既然能够得到……”女子顿了顿,口气一转道:“其实我们不用找他,他一定会回来。”
 
“他当然会回来,”百地中冈口气中充满了敬佩,“主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你算准林逸飞会逃避,所以才让我们提前通知林逸飞,却把杀人网站索要的金额照付,杀人网站实现不了他们的诺言,我们除了可以让他们赔还一亿外,还可以……”
 
那女子缓缓的摇摇头,百地中冈马上止住话语,目光中有些疑惑,“主人,难道我说的不对?”他自从代表百地家族宣誓效忠以后,一直以这个主人来称呼这个女子,只是因为脸皮很厚,倒也从来不觉得别扭,那女子也从来没有纠正过。
 
“林逸飞不是在逃,他这一招叫做反客为主,”那女子淡淡道:“我敢说,他一定会在最后几天内回来,他虽然一直不清楚谁想杀他,可是他一定极力想要知道!当初他和那个女警一起找寻刀子的幕后时候,及时能够在死亡到临的一刹那躲避,我就知道,他有着常人少见的本能和坚忍,我想以他的为人,一定不会错过这次发现真相的机会!沂以我认为,他会回来,他给杀手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次寻求真相的机会。
 
百地中冈有些茫然,不过从这女子嘴里听到什么,他都不会感觉到太诧异。
 
“慈善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那女子突然问道。
 
“四天后,”百地中冈马上答道。
 
“那你让他们想办法再推迟两天,”那女子毫不犹豫道。
 
百地中冈一愣才道:“好。”
 
女子挥挥手,百地中冈倒退着走了出去,竟然不敢转身。那女子转过座椅,望向了窗外,不知过了许久,喃喃自语道:“三年了,你难道竟然默默无闻的三年?只是你终于还是不会荒废了一身绝世武功,只不过你是否和我一样,满是寂寞疲惫?”
 
只是一样手,身后远远处的一个青铜小鼎落在了那女子的手上,那女子望了半晌,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竟然又和林逸飞有些神似,“这就是现代人孜孜以求的东西,可惜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只是轻轻一握,那个青铜鼎已经如烂泥一样,变了形状,‘当’的一声轻响,铜鼎变成的铜块已经落在了地上,滚了两滚,撞到了墙角,那女子已经闭上了双眼,春葱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扣着椅子的扶手,谁都不能明白,为什么这双毫无瑕疵的一双手,竟能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道,“鸾凤清鸣若是不在林逸飞的手上,难道最终还是回到他的手上?”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直落在女子的脸上,如画的脸庞好像笼罩着圣洁的光辉,只是透过那层光环,却只能看到上面写满了落寞。
 
呼毕勒罕既然是为活佛转世,这女子也已经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难道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江源市的慈善拍卖会己经筹备很久,苏晴演唱会就是前奏,就是打着义唱的招牌,当然收入得到的钱到底如何分配,那就不是热心支持的fans们能够知道的事情。
 
苏睛演唱会后,江源市可以说是进行了一系列精心的准备活动,借助百里雄飞,杜百泉的力量,已经约请了不少富贾名流。
 
商场人情脉络也很重要,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有事的争取当天到,没事的早两天到,反正江源市虽然不是旅游胜地,可是毕竟依湖靠河,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更何况江源市目前经济一派繁荣的新气象,也是投资考察的好去处!
 
只不过事情突然有了变化,约好了星期五的拍卖会,然后在晚宴上宣布建立百草慈善基金的流程,突然推迟了两天,这实在是很多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大家都是生意人,寸时寸金,这种浪费简直是主办方不可容忍的失误。可是与会的每人接到杜百泉和百里雄飞的联合签名的小礼物的时候,一腔怒气已经化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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